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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沃笑:“爹很自私,不想你只看见金殿与神域,天规比凡人身上的枷锁更重,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有别的活法。”
“嗯……”
百谷闷声:“可是……”
“可是,我轻率了。”白沃的手攥紧,百谷甚至觉得耳朵被父亲捏得有点疼。
“前日九鸩找到我,告诉我妖魔作乱今非昔比,邪魔从山下集结猎神,使山神死于刀下……我的故友岱耶,早已被杀。”
百谷猛地抬头:“被杀!?那、那我见到的其实是……?”
“那邪魔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方法,弑神后又冠以岱耶之名,占宝座,享神威,这些年所有百姓的敬奉,倒成了他的力量,供他为非作歹……是人们合力养出了一只魔,这魔的势力,恐怕已非常大了。”
百谷心里突突跳,赶紧告诉父亲:“爹,我见过他的本貌,也去过他的洞穴里,他还……”
……他还让我为他跳舞,他还让我与他共度一世。
这些可以对爹说吗?
百谷无法安置与平息这种异样的痛觉,自己曾与邪魔相拥过,为他死,又因他而活;
那魔曾爱上自己,又舍弃了自己。
想起那双激烈地看着自己的眼睛,恳求百谷去爱他的眼睛——顿时心里绞紧,对方瞳孔中的雪花像把自己埋葬。恍若隔世旧情旧恨久久未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父亲讲述。
白沃也许猜到百谷未说完的另外半句,更为他悲伤,忍不住抬手摸着儿子的头:“我听九鸩说了些,是爹让你受苦了。你走之后,我在家里总是空荡难捱,一刻都呆不下去,便带着你妹子走远。”
百谷赶紧问:“对了,我妹子呢。”
“九鸩让南召当地的茶农照顾她,不用担心。”
百谷又问:“那我九鸩哥呢,他如何知道来找你?”
“是岚间受害前放出来一只雾鸟……”
说到这里白沃又叹息,拿捏不定:“百谷,我儿啊,爹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百谷紧张地端正坐起来:“怎么了?”
我是别人的父亲,理应照顾他。雨神想,逝者已逝,可以让生者快乐活着吗?
在他们俩都未出声的时候,俱是内心剧烈起伏,白沃决定先把岱耶赠魂的事咽下去。适才他在河底见到旧友的山魂泛光萦绕,将百谷周身包围,惊讶之余追悔莫及,再也无法向一位不在世的人的道谢。
若是让此时心绪不平的百谷知道,小孩子肯定更加无法接受,甚至恨起自己的命来。
而百谷这一生直到尽头,永远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他在黄泉里吃的是岱耶的心。那个“呆乎乎”的神明,在沉默的死后以沉默的方式,又一连两次救了他一直照顾的小孩。
云外九霄,天脉星语,若是岱耶能知道,定会十分欣慰吧。
“爹决心要除魔。”
雨神对儿子说:
“我要将那魔杀了,为岱耶报仇,为你报仇。”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往日带着晒痕的皮肤光洁了,因重活变得宽大的指节消退了,他取回神修后重新年轻,若冷的月露,疏的梨花,三颗泪痣清晰地浮在右眼之下,一串雨滴般。但邪魔更强,多年吸咬着山神之位,有万民的祈福祷念输送给他,硬碰硬难有好结果。
“除魔这事既艰难又危险。”白沃把儿子的头发理顺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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