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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六首了。”人头蜘蛛荡着丝,从水上倒掉着划过来:“你还是它的对手么?你若被杀,往后没人物能制住它,我们也要遭殃了!”

潇君笑着甩了金鞭,抽出一记风唳哨鸣让蜘蛛重新荡回去:“我若被杀?我如何被杀?”

他登顶时云短夜长,开门见雪满山,边际低矮的森林蒸雾青青;中天月宫松影,几声鹰啸,天河栽星放鹊,寒水湿透天脉,雪国境内有不同亡者亡处的自在安逸。岚间不在,无人给他泡茶,潇君便慢悠悠挑了一壶带着碎冰的奶酒观星。

这天象清寂高傲,为卜师所占,不是什么邪魔都能欣赏,不少从地里跑出的恶鬼以为人间无惧,预备大开杀戒,待它们兴奋地一仰头,双目便被其冷辉刺痛致盲。

这是天上的那些神仙留下的诡计,使它们既不能见太阳,也不能见群星。它们从黑暗中出生,永远归于黑暗。

潇君饮罢,捏碎酒盏,对着夜里山河咬牙一笑:“好大的囚笼。”

既然如此,还没来得及去天宫的神明们,便永远同自己留在此处吧。

他下山半路遇徐鉴,这小子说已把岚间熬在血池里炼尸有大半日,依照往年的时刻,二十一日之后可为己所用。他前去查看,见岚间依旧半浮在水中不知死活,仙衣浸红,神性溃散,飘波的发还是雪白的,连邪法都救不回来。

“那河伯呢,大人要把他炼做什么。”

徐鉴问他,凑近了身体进言:“不如让这对兄弟一起变成不知痛痒的战傀供大人使唤。”

“你又看人不顺眼了?忙你的去。”

潇君不必把自己想法全告知,轻佻地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转身要走,却被徐鉴一把拉住。

“徐鉴并不是为自己,我的心思全是为了大人。”

他双掌呈上一盛满的薄瓷青瓶,说道:“我调了泡过龙胆的淮北醯,下在饭菜里吃下去,可令伤者神志振奋。不至于大人才撕了人祭第一下,那人就疼死了。有了它,免得进食无趣味……”

“徐鉴。”潇君打断他,看这人脸庞长得瘦小,在自己面前又是伏低伏弱,忍不住攥住他的脸来回晃了晃:“看看你,表面文雅无争,其实是个坏胚啊,心里的恶念居然比我还多。”

徐鉴瞪着眼睛不敢反驳,以为他不乐意自己所为,哪知潇君把青瓶塞入怀中:

“不过心意我还是收下了。”

再回上黄泉路,在尸骨幽息的深处,他的美人已醒过来,梳洗整齐地敲着洞中光灿的水晶击石奏乐,声如夹岸夜雨。彩饰烂溢流光,蝶翻金粉,是楼上月乘风下眼前。潇君看着百谷的侧脸越发熟悉,正停走不前,百谷一回头,立刻停了手里的叮叮当当,扑进他怀里:“以为你被抓走了,吓坏我了!”

潇君揽过他来:“你想我了?”

百谷立即亲他:“除非我忘记,不可能不想你。”

潇君暗笑他不知早忘记多少人,就把食盒提起来:“我去寻了酒肉,免得你总朝我发脾气。我们该学秦人合卺,交杯共饮。”

“你呀,倒想得开……”

失了爱火的百谷冷静下来:“我爱你,津滇,可惜我是在这里偷日子罢了,细想现下依旧千劫难尽。你失了神力,岚间得了天衰,我兄不知去向,若是岱耶追来,你我难逃一死。”

潇君抿了嘴在他旁边坐下:“你怕岱耶么。”

“我从前不怕。”

百谷难过靠在他肩膀上:“越往山上走,越疑惑。我在洛阳时,日日盼着岱耶能保佑我。也许是山水长远他听不见。如今他能听见了,却要伸手害我。”

潇君:“如此,是神仙伤你的心了。”

百谷猜来猜去:“神仙伤我,难不成我也伤过神仙吗?我只是不想让妹子来……顶替了她,岱耶就向我发火吗?

我要来,爹不许,狠狠打了我的脸,结果是他先心疼了,只好盼着有个喜缘福报。寨里人么,有说祭物要被宰割剥皮的,有说终身嫁娶之事的……我还偷偷预备了、预备了,那个……都叫你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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