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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烘暖了,瞬间就被周公捉了去,发出轻酣。
岚间辟出一个无风的空间,照看那一丛凄冷的火,像西南万里黑暗中的孤灯,在云深处引着小如星豆的光,发出的息息热意能温暖旅人的脚趾。
岚间怕夜里下起雪来将人埋了,拍拍百谷肩膀提醒他:“别睡这里。”
“嗯……你管我呢……”
百谷惺忪应答,又陷入梦乡。
他开始还嫌弃整日萧索的无味日子,现在只有好好活下来的念头,加之体力耗尽,脉象虚弱,身上淫毒虽被杉弥的力量抑制,但走得越远这种力量也越稀薄,存在体内如一不定时爆发的隐疾,将他气象快快地耗尽。
岚间见他动也不动,无奈地在青年旁边打坐修神。待夜深时云空卷狂雪,夹风带雨无情落下,摇天动地。岚间伸手要将百谷唤醒,才见青年满脸发红气息重喘,已是染上风寒着了病。
岚间头疼起来,百谷比格力勉的身子更弱,从路上就开始生病,待到了岱耶那里撑不过几个时辰的。
可格力勉非说岚间啊,你要好好待下一个来的人,你要答应我。
杉弥也说,请上仙看好我弟弟,我就助你离开这山。
山中岁月虽好,但他已被囚禁了太久。
岚间心想,这真是个命很好的人。
百谷再醒来时头疼欲裂,一按眼眶就疼。他扭扭脖子,见满眼是刺目苍白,晴空之下雪为云也为地,冰冻河川。他适应了一会儿视野,发觉周身湿热,通体是汗,有与这寒天景色格格不入的暑气。
他仰头就看见了岚间的下巴,才知这人居然揽着他,避障一夜风雪。
“嗯?”他出了个声,嗓子像被卡住,吞咽也疼。
岚间的下巴低来:“你病了,继续睡。”
百谷无法想更多,头一耷拉,继续闭上眼睛。
东都洛阳。
杉弥寻找师傅,听闻他四处周游,暂居洛阳旁青要山,便日夜不分行至此地。初进城,见各户白灯白帐,街上行人不少衣着白麻面情肃穆,南市悄静无人叫卖。
一路走到长风万里酣高楼,而此处原址上已是一片废墟,留几块碎瓦坑地,听说光是塌陷下来的砖石和木料,就用车往外运了十天。
三个半月前高楼突然倒塌,那正好是百谷离开洛阳,返行到乡的后一天。
“可有人亲眼见到楼倒?”
杉弥随意找了个饭馆,问清闲的伙计:“如此高楼一夜之间被毁,不是常人所为。”
“嗨,客从远方来。”伙计用手巾擦着鼻子,“我们当地都道怪呢,但你看这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庙宇,所有的神仙都被人拜一个遍,问一个遍啦,哪个和尚景僧给说法了?全城被盛香烟火迷了许久,鼻子都熏死了。”
伙计说着打了几个喷嚏,用巾擦鼻涕。
“当夜可有声音呢?”杉弥想了想:“火烧,雷劈,风声,总有迹象的。”
“有是有,那日晚上下了点雨,雷么,还不如早上时各家夫人们的哀哭声大呢,想必花心的郎君和贪玩的儿子们都在那里失丧了性命……还有不少大官哪,嫌丢人,没报。”
伙计摇摇头:“吓坏圣人喽。自先皇杀尽长安未央中三百人,阴气太重,宫里谁也不敢住了,紧赶着来了洛阳,大家伙儿呢……”
他压低声音:“都说是怨气跟着追到了。”
杉弥从他话里推演一番,否定了这种说话:“李英残忍,但常人魂魄归于天地,无力做出如此破坏,洛阳此地香火盛行,不至于让些死人搞出名堂。”
伙计连忙让他噤声:“诶,先皇的眼目至今都在呢,你怎敢提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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