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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顿时空中仙气缭绕,白雾腾飞环转,从头到脚甩着圈,变出另一个万泉濯净的美人来。
迷雾之气缥缈无形,又可化为万形万影。岚间从沼间一蹬地,飞跃而起足以纵横千里之外。这一跃是从林间往雪山上疾走,带动气息流动,掀起一道夜霞,直奔山巅之庙宇。
极顶极寒,连年飞雪漫天,石壁皆冻上两寸厚冰,只余狂风单调的声息。
内室虽寒但颇宁静,丹桂之香袅袅飘散,有神明在其中浅眠。
他不畏寒,赤脚卧在冰榻上,穿一件玄色长衫,盖同色的单薄外褂,腰坠环佩,衣摆处精心绣了几片彩山祥云;闭目时肃肃清举,眉尾微微上挑,显得昂然贵气。乌青长发一半垂在背后,一半曳在地上。
安然凝神,琢如奇玉,如金如锡,风雪触之不得。
天色傍晚金光四照,映得雪山尖上明晃晃,随着岚间从长长的回廊里进来,他也睁开眼睛,瞳仁里隐约闪着一片雪花,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凌厉。
“去哪儿了。”
岚间站定他跟前,行揖礼:
“回山神大人,属下去见了百谷,让他吃了夺酒。只消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会将津滇的事忘记。那时,他便只认定您一人,敬畏您一人,再无多余二心。”
“……你啊。”
岱耶叹口气,从榻上缓缓起来,叫他靠近:“净擅自做些蠢事,诚心气我。”
岚间不知这事为何没做到他心里去,便上前两步问道:“岚间惶恐,请大人明示,此事错在哪里……”
话音未落,岱耶伸手打在他脸上,岚间立即痛得一哼。
这力道虽不是下狠手,也足够疼了。
“错在你有私心。”
岱耶也不看他,自己走到镜前整理衣裳:“嫉妒吗,和你兄一起度过数百载,到头来亲情如薪而熄,分开不到十年,他就有了欢喜之人,事事许诺了。
是以为能有人与你一样独僻孤老,难觅知音,还是以为你兄即便与你决裂,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处处忍让?你该不会是……”
岱耶转回身:“还没长大吧?”
岚间垂目不言,手指用力捏拳。
岱耶有趣地托起他的下巴来,看着那张似乎冷淡似乎漠然的脸,嘲笑着:“瞧瞧,玉骨冰姿的雾野之神,嫉妒起来丑极了。”
岚间慌忙低头低声:“属下无能。”
岱耶喜欢看众仙对他低眉顺目的样子,笑起来:“罢了,岚间,此事也可回转,先吃茶吧。”
岚间听命撩起衣袍,坐下来煎雪,不一会儿冰室内蒸汽缭然,漫漫氤氲,高梁上的冰被这一点热气化开又冻结,不时听见碎裂声,像盛在琉璃里的珍珠碰撞晃动。
岚间从架上拿出一包锦袋包着的茶叶,说道:“大人今日就喝它吧,这是白水寨最后的茶饼,以后再也无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岱耶挥手让他去弄,自己摘着青丝拢在手间,自言自语:
“不过说起再也无有,还是有些难受。有诗云,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看来,是我做的绝了……”
“我兄事事以己为先,自私顽固,性格顽劣,若不这么做,那不知轻重的百谷也难回头。”
岚间先前被戳破心思失了脸面,又不能不过问:“山神大人以为,此事要如何回转?”
“我的新娘子,一时半刻出不来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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