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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只喝了点水。
下午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今天杨繁除了上厕所,没有离开这间房门前一步。
下午四点四十的时候,医生把ICU的门打开了,让家属进去和病人见最后一面。
杨繁进去了,封季萌也第一次跟进去了。杨繁喊了一声姥姥,但是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除了标识着心跳的那条曲线仍在跳动,姥姥已经看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于是杨繁只是拉着她的手,静静呆在了一旁。
六点十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隐没在地平线下时,姥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封季萌看着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姥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那口气咽得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机器的发出过于尖锐的提示音,发生在人身上的死亡和发生在花身上的凋零是一样的寂静无声。
这是封季萌第一次直面死亡,很难过,但又有一种解脱感,好像悬在心上的刀终于落了下来,把他扎得生痛,但不用再担惊受怕那把刀会落下来。
他不知道杨繁是什么感受,他以为杨繁会崩溃或者哭泣,但是都没有。眼睛里除了熬夜熬出来的血丝,脸上除了疲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清醒。
他把那只正在变冷的手放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待医生摘掉老太太身上的管子和仪器,他也跟着把人送到了太平间。接着有条不紊地签字、走手续、拿死亡证明,然后联系了殡仪馆,跟对面确定把人送回去的时间。
一通忙完已经深夜了,杨繁从医院出来,突然想起,问:“你晚上也没吃东西吧?”
“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走,我们去喝点粥。”
他们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吃店喝粥,杨繁说:“明天一早我送姥姥回乡下,接下来要办葬礼什么的,等确定了日子我再通知你。”
封季萌头也不抬:“我跟你一起把姥姥的葬礼办完。”
杨繁抬眼盯了封季萌好一会儿,最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封季萌……”
“嗯。”
“谢谢你。”
正文 第66章 出殡
这天是出殡日。
葬礼举行的地方是在乡下姥姥的老家。她自己在老家早就没有房和地了,是杨繁借的姥姥一个堂弟的屋子,封季萌听杨繁叫那老头叔公。借了他家的堂屋做灵堂,用他家的坝子办丧事,吊唁和超度到今天是第五天,今早封季萌看杨繁给了那老头一千块“喜钱”。
坝子上摆了十来张桌子,时间还早,客人还没来,只有两张桌子上摆了烟茶和瓜子,招待那些帮忙干活的人。
余刚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嗑着瓜子喝着茶,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无聊地落在了在他旁边记笔记的封季萌身上。
“你不是请假了,还在写作业?”
封季萌的心思其实也不太在侯文给他录的上课视频上,开了倍速,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老师的废话都快进了,没听明白的又退回来。
“不是作业,是这几天的课程,同学帮忙录的。”
“咋啊,被刺激到啦,也要学徐眼镜考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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