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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直接发图的,不一而足。
封季萌没什么反应,依次删掉这些骚扰信息,一直往下划到一个熟悉的头像,点开,输入框顶部还留有前一天晚上的聊天记录,十一点十分,对方和他说“晚安,好梦”。
封季萌随手点了个发呆的表情发过去,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回复,看着灰色的头像,他想,大概是在忙吧。
他有些百无聊赖点进了那人的个人信息,对方用的头像是twenty one pilots乐队成员Josh的照片,网名叫他山之鱼,在众多露骨的头像和指示明确的网名里,显得不伦不类。
在这个海洋色的APP里,撩骚调情就跟捕鱼一样,如果说头像、网名以及介绍是捕鱼的饵料,那这个人无疑学的是姜太公,丢下一颗空勾,还是直的。
所以尽管这人挺好的,这是封季萌和他接触了一个月后得出的结论,他也只有12个关注者,都是些营销号,而他的关注者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封季萌。
无论多少次,这个发现都让封季萌一向平缓的心情曲线被小石子硌了一下似的,扬起一个小凸包。
封季萌每次聊天都会暗暗吐槽一下他的网名和头像,而他自己却是如出一辙,网名是“门”,头像是twenty one pilots乐队唯二成员的另一个——主唱Tylor,这也正是两个拿直钩钓鱼的人能把对方给钓到的唯一原因。
封季萌年纪不大,但是玩这个APP有两年了。最开始他不是这样,他用了自己的头像,但只有仅仅一个月,遇到了太多更加露骨的骚扰,以及假装好意的欺骗,个人信息被扒出来,被人威胁。他受到了惊吓的同时,也学到了不该他这个年纪知道的经验。
没有卸载这个APP倒是和爱、性这些东西无关。他把网络当做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连接,而这个APP他走向外界的出口,关于他的性向、他的困惑、他在生活里压着的那部分交流需要。
他常在软件里随便找个人无所顾忌地聊天,哪怕自说自话,聊完拉黑,时间最长的不会留着超过一个星期。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困难,封季萌知道自己生性冷漠,也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是他山之鱼不一样。行动派期待能从软件里约上一炮,天真派期待在这里遇到爱情,就连封季萌这样的怪咖也把这儿用作倾诉之地。这些目的他山之鱼都没有,至少他刚开始和封季萌聊天的时候没有。
浏览完对方万年不更新的主页,封季萌退了出来,然后被头像旁边的距离吓了一跳——100m。他定睛看着每一个字符,生怕自己看掉了一个0或者一个k,然而没有,他们的距离就是一百米,他山之鱼就在这个学校里。
封季萌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定位,别人看不到和他的距离。他第一次和他山之鱼说你好的时候,是在学校,对方离他三公里,晚上回家时,对方给了回复,那时他们是十二公里。
封季萌能肯定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而在一个这样的小县城能遇到距离这么近的同类,算得上稀奇。但他也从来没有想去真实地接触一下对方的打算,并非不想知道对方,而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暗处才是安全的。
但是对方离他只有100米,他在学校干什么?他是学校的老师吗?难道是学生?学生应该不可能,聊天时能感觉出来对方是成年人。
在三公里时,封季萌一点也没有去打探的想法,以学校为中心方圆直线距离三公里喜欢twenty one pilots的男性他也无从打探,但是100米……
封季萌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推动的椅子发出咯吱声,生物老师讲课的节奏停了停,大家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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