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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是暴雨连连,天色惨淡。

钥匙插进锁扣发出短促轻响。

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只听得到敲打在窗沿和玻璃上的雨声,又沉又闷。

裴辙关门后站了一会,过分明显的西药苦味层层覆盖在鼻端。

视野逐渐清晰。

书桌干净整洁,一摞药盒摆在靠墙一面,足足堆了三排。桌下垃圾桶快满了,里面丢了好几支空药盒、还有矿泉水空瓶。衣柜半开,通往卫生间的门也开着,隐隐有风从里面吹出来。小阳台关得紧实,深色窗帘偶尔轻微浮动,都是来自卫生间的风。

裴辙走进去关窗。

洗漱台潮湿,池子里水淋淋的,应该刚被人用过。窗户开得很大,劲风裹挟粘稠雨丝灌进浴室,呜呜几下隔空撞击声,接着就在卫生间里四散流窜,最后一缕逃逸,奔向沉寂黑暗的卧室,转瞬消失在窗帘波纹下。

姜昀祺吐过。

即使被冲进下水道,又开窗通风,但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那股酸苦药味。

吃进去的药原封不动吐出来,胶囊都未来得及在胃液分解,明胶的腥脂气混合浓郁颗粒苦味,在空气里似有若无。

裴辙关窗后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卫生间门,视线移到床上的人。

夏季被薄,姜昀祺肉眼可见的瘦,朝里侧卧,肩胛骨形状明显,伸出来的一截脚踝纤长伶仃,骨骼支棱,好像一碰就能碎。头发有些长了,乌黑发丝落在深蓝枕头上,耳后一小片白皙软糯,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裴辙伸指触碰,温度低得不正常。

床头柜上摆着已经冷了的一杯水和新拆封的药,姜昀祺吃了两粒。就是不知道刚才吐的是不是这两粒。

房间隔音效果太好,这个时候,一点声音没有。安静得近乎压抑。

裴辙在床沿坐下,床榻微陷。

忽然,紧挨他的人也翻了个身。

裴辙没动,凝视姜昀祺毫无血色的面容,心口一阵疼痛,好像之前延迟的疼痛终于在此刻全数回到血管,一滴不落流进心脏,密集沉重。

但他也分不出多余感受去感受自己的疼痛。

姜昀祺瘦了太多。

面朝他的时候,面颊一侧黏了几丝头发,是刚刚侧卧时候沾上的。几缕额发贴着前额委顿恹恹,明明体温低,但看得出身上还是出了层汗。虽然在睡熟,眉心却紧蹙,鼻息忽轻忽重,眼珠在薄薄眼皮下混乱仓皇,嘴巴干得破皮,整个人苍白孱弱。

裴辙想过见面时姜昀祺的样子,只是一点用没有,心脏还是在瞬间毫无防备地大幅度震颤,深刻的无力感让他很久没有动作。

但没一会,姜昀祺突然哭了。

细细的哽咽从喉咙口呜呜出,身体一会紧绷一会松弛,覆盖在眼下的长长眼睫很快被眼里淌出的泪水浸湿,眼圈霎时红了一片。

裴辙把人搂进怀里,让姜昀祺枕自己腿上,掌心摩挲姜昀祺急急喘气的胸口,低声叫他:“昀祺。”

这段时间的姜昀祺应该都是这样。

梦里无知无觉哭泣,醒来重复吃药吐药,然后继续待在漆黑房间里,不停做噩梦。

在梦里,姜昀祺感觉自己好像被挪动了下,包裹自己的气息是熟悉的,熟悉而深刻,带来过往朝夕相处的温情,还有那些被细致疼爱的安全与依赖。

于是,僵硬几秒后,姜昀祺无意识哭喊:“裴哥……”

裴辙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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