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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与时间,精细的亚麻纸上附着着浓郁的香氛,医生看着信纸上娟好的字迹,大概就能猜到写信的人是谁。
她也许吸食了药物,以至于模糊了流逝的时光,她不清楚收到信件的是他,还是他早已逝去的父亲。
信封里掉落了一张照片,里面连天的红色火焰将那座城堡一样的乐园焚烧成地下的支离破碎的魔窟,一个人影立在树影之间,医生知道,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消除业障。
天使福利院被彻底掩埋了,那是兰夫人的故乡,也是她灾厄开始的地方。
她被带入福利院的时候还不到八岁,她看着白色的墙壁爬满了苍青的爬山虎,坏绕在水池中央的浮雕是一位长着翅膀的胖天使,身上带着好闻香气的院长给她的头发上绑上一根红色的丝带,周围的黑色影子朝她投来幽深目光,那些像鱼子一眼密集,滚动的眼睛像是打量着物品一样,估计着她的价格。
这所福利院很出名,有很多人都捐助过这座降临人间的天堂,特别是那些喜欢慈善的富商及政客,他们常常来到这里寻问孩子们的成长情况,有了足够的资金,那群孩子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仿佛与世隔绝,每天只需食用新鲜的草莓与蛋糕,肆意地奔跑在伊甸园中,躺在草地上与同伴游戏继而欢笑足矣。
篱笆外的蔷薇盘卷这一扇门扉静静地开放,福利院的花园中有一座阳光房,那里接通着一条石子小径,周围树木掩映,寂静异常。
她第一次被带入那个房间时只觉得惊喜与感恩,因为房间里的一套彩铅能够让她沉浸在画纸里一整天。
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直到关门声响起,那个男人抽走她手中的铅笔,表示想要和她一起玩游戏,她听从男人的规则,乖巧的脱掉内裤,全身只留下一件圆领的衬衫。她看着那双毛发浓密的大手探进衣服中,揉捏着她骨头上的皮肉,她告诉那个男人自己不喜欢这样玩游戏,但他没有停止,当她感觉到疼痛时,那个男人只是附在她耳边告诉她这只是游戏的一部分。
这个游戏异常平静,在结束后她绑在头发上的红色缎带甚至都没有散落下来,她还穿着那件衬衫,但腿上却沾满了滑腻的白浊。这个游戏让她在看着这座美丽的城堡时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
教养老师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是侵犯,他们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人教授,老师只是在事后进入房间,帮助那些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子清理身体。
那座静置在花朵中的玻璃房子变做了连通地狱的深渊,每当有老师进入教室挑选孩子进入那个房间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需在阳光中接受恶魔的慰问,从里到外,浸泡在腐朽的气味里。
最可怕的是,有些孩子竟然真的以为这是用来偿还那些善意捐赠的唯一方式。他们从来不被允许看见那些人的脸,可怜的姑娘像被动物一样锁了起来,她趴伏在柔软的床垫上,头颅陷在白色的被子里,而光裸的下身像被驯化的畜牧一样翘起,那是毫无羞耻的求欢姿势。
她像一只精美的玩偶一样被顶弄得前倾,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窗外垂落的一根绿藤上结着一颗小巧的花苞,在花还未开放之前就已被蜂鸟叼啄落下来。
在那里她被照看至成年,然后,她从童年中的白色城堡进入成人世界的黑色宫殿,被沼泽与毒瘴灌溉成最善于俘获人心的血红玫瑰。
福利院里最为大方的捐赠者为孩子们打造了一只黄金熔铸的项圈,他喜欢给他们带上那只项圈,让他们像侍者一眼跪伏在他的脚下,仿佛自己是顶戴金冠的伟大君王一样赐予他们荣耀及财富。
而现在,他如愿带上那枚黄金项圈,像宴会厅中的贵族一样吊在横梁上,被大火淹没在那座玻璃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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