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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保证在客人用餐之时依旧留有温暖的热度。

陶汛看着那些紧缩的蜗牛卧在一朵朵的蘑菇盖上,乳白色的奶油酒浇淋在上面,凝出一层光滑的水膜,那看起来像是肚脐的菜品让从小食用中餐的陶汛没能生出所少食欲。

医生看着他满脸写着不情愿,却怀着恶劣的想法同银叉将棕色的黄油蜗牛喂给陶汛吃。陶汛向来不会拒绝医生的喂食,他张开嘴巴,咀嚼着那颗他并不喜欢的奇怪肉粒。

兰夫人则认为还有更加有趣的方式,要想与人调情,就用银叉穿上两枚蜗牛,自己先咬取下一颗,再将另一个喂给别人,如此即可挑起性欲,往后的主菜甜点食之无味,嚼蜡一样磨蹭吃完整顿饭,急不可耐地与对方水乳交融才是真正的饕餮之宴。

这道菜原本是兰夫人为自己准备的,她希望医生能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共度良宵,但很可惜,风月场上的把戏被人识破,这隐晦的乐趣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你和你父亲一样不解风情。”兰夫人勾起红唇,颇有些落寞地说道,“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桌子上的鱼子酱没什么分别。”

“请您原谅,他眼中只有他温婉的妻子。”医生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招手让侍者把陶汛桌前的菜肴撤下去。

“好在他是名伟大的艺术家,为我画的肖像画我爱的如珠如宝。”兰夫人怅惘地回想着她与秦先生的一面之缘,她被他的作品及相貌迷得心驰神往,“还有那副《阿拉克涅》,我至今相信我与画中蛛女是有共鸣的。”

“众神的伪善一旦被揭露,伏跪于泥土中的臣民自会觉醒,这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医生抿了一口杯中酒液,基安蒂酒中香醇的樱桃风味绵软地附着于舌尖。

“阿拉克涅只不过是将真实织于画中,他们手握神权,威风凛凛地坐在宝座之上,将凡人视作畜牧随意践踏。女人如关在铜塔中的达那厄,供他们侵犯淫乐。”兰夫人嗤笑,勾勒精美的红唇也变得狰狞起来,她转头看向陶汛,看着他的干净脸庞:“你知道吗?我有一位客人为了寻开心,曾命令一名妓女与公牛交配。”

陶汛的眼睛映着兰夫人陡然癫狂的模样,他迟缓地的注意力并不在兰夫人的话语里,他平静拨开兰夫人鬓旁微乱的发丝,温凉的指尖像一阵软风般吹拂了兰夫人周身涌起的戾气。

兰夫人美目一顿,错愕地看着陶汛,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孩子眼里的天然,那太刺眼了,所以她舀起阴沟里的烂泥试图让他也沾上脏臭,这样,他们坐在一起才能如藤倚树,类聚于此。

医生偏头对着兰夫人说:“您失态了。”

可兰夫人素白的长甲深陷于餐布中,她笑道:“密涅瓦为了惩罚阿拉克涅,将她变作一只永不停歇的蜘蛛,尽其一生不停地织网。果然,这就是神预,他们背后闪烁着光明,手覆云雨,将恶事做尽,却想杀了那个可怜的知情者。”

医生看着兰夫人疲态尽显的眼神,安慰似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兰夫人转眸凝视着医生,像是从他的线条分明轮廓里寻找故人的影子,“我知道他们所有的风流秘事,他们想将我抹去,以此恢复他们庄严的圣洁。”

兰夫人拉开她开叉的裙摆,她修长白皙的腿侧被人剜去一整块皮肤,还未恢复完全的肌肉组织像锅煮坏的米粥般贴在她的骨骼之上。

医生垂眸看着那块丑陋恶心的疮疤,心中感到一阵惋惜,他认为美丽的东西不该受到如此重创。

兰夫人低声喃语:“无人知晓的污秽,就是干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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