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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玩乐队都是以音乐为主,练唱练合奏,台上走位看心情临场发挥。不像这些孩子,从上台开始位置大多都是设计好的,还要日夜练习把舞跳齐。但排练时的感受和心态是有共通之处的。如此一来,燕凡把他拉过来的目的就很轻易地达到了

每一次看他们排练,每一次,他都会想起自己从前为舞台做准备时的心情。

如同铭刻在生命里。这样的共鸣,对于每个曾经有过演出经历的人都不可避免。

如今凡是提起沈闻霁的成就,几乎人人都会将其与跟“天赋”二字联系在一起。但没有谁能只靠天赋就走到这一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白天是学校里上课的普通学生,晚上是Dawn的招牌主唱。只要有演出机会就尽所能地抽出时间一起排练。演出结束后跟队友一起喝杯啤酒庆祝,接着就又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工作到凌晨回家,带着一身倦意和满足沉沉睡去。以此循环。

现在再回想出名以前那段打工上学演出连轴转的日子,他都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了。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旧事。

只记得连南获都看不过他那样辛苦,笑骂他是个疯子,“舞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是心里最重要的事。

因为喜欢,所以不觉得辛苦。哪怕发着高烧在冬夜的寒风里路演三四个小时,只获得掌声寥寥;为了一场机会难得的livehou色场地演出会通宵练琴,天亮再洗把脸去学校;连在课间的空隙都要利用起来,偷偷戴上耳机循环晚上要演出的曲目,期待和兴奋感随着登台的靠近不断堆积,直到涨满整颗心脏。

沈闻霁垂眼看着指尖,还没来得及拿烟,蓦地心头紧缩触痛,下意识地屏息。

片刻后心悸平复,才缓缓吐气,调匀呼吸。

好像身体会比理智更快地起免疫反应,有些事连想都不能想。

可又怎么忘得掉呢。

沈闻霁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同样的话,南获后来也问过他一次,却是带着疲惫苦笑,以失落的口吻

舞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舞台上变幻的影色声光,让他坚信值得自己付出一切。野心不断膨胀,让他不知也不愿停下脚步。

想去更高的舞台,开更大的演唱会,到更广阔的世界,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音乐。

他走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向往更高处冲得义无反顾。

到终于停下来的那一刻,再去看身后才发现,早已有人不堪重负。

——是你害了他。

——他都不在了,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唱歌?

——你就是这么赎罪的吗?沈闻霁,你有没有心?

——你不配。

头痛欲裂。

沈闻霁点烟的手指不自觉发颤。

后来乐队解散了,三人各奔前程。他停工一年,在这漫长的假期里去世界各地游荡。每次路过沿海的城市,他都会在海边待上几天。坐在沙滩上遥望海平线,恍惚间还觉得有人会出现在自己背后,笑着问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海?晚饭让你蔓姐做拿手的红烧带鱼。

这世界很大,他终于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

意大利街头偶遇路演的乐队,他站在一旁看着几个伙伴配合默契,比任何路人都更加专注动容。主唱被他的目光吸引,友善地递出麦克风问他要不要来试一试。

他无法拒绝,唱“昨日凋谢的花”,唱“到世界尽头再重逢”,唱到哽咽。结束时,依旧说“DawnfromChina”。

异国观众无法理解他的歌词,却能听懂曲调,被其中蕴含的感情打动。在一大片惊艳的掌声中,沈闻霁却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像样。

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那时候觉得要有大舞台才算牛逼,可现在觉得,只要他回来,几个人还一起,当个野路子乐队又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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