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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宣柳洇,却一直就守在太和殿外,早在太医们来前,提着药箱入内,她在宫闱内也依然白衣乌发,脸上带着早已预知的寂然。
滔天的帝威下,宣柳洇跪在地上行了礼,自顾自起身道:“圣上,请放开他吧。”
商炽抬起头,双眼赤红得让人心底生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把他给朕救回来,朕命令你把他救回来!”
宣柳洇凄然道:“心血枯竭,气息已断,救不回来了。”
“你胡说!”商炽理智尽失,恶狠狠地看着她,像个痛失至宝的小孩,紧紧怀抱虚渺的空气。
半晌,商炽哑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民女知道的不多。”她只知道俞礼自虐似地剜心取血,不知道俞礼为什么要这么做,俞礼藏得太深,就连他身边的执书也不知内情。
虽然明知最近国事太多,这位年轻的皇帝每日甚至只睡一个时辰,就又得日以继夜地处理政务,但她心底还是十分埋怨圣上,怎么就被帝师大人欺骗过去了。
她几乎是报复地道:“民女只知帝师丧命的伤在哪,圣上不妨看看帝师大人的胸口。”
商炽颤着手将俞礼裹得十分严实的衣服揭开,里面缠着洇血的绷带,绷带下是触目惊心、狰狞可怖的刀伤,在心脏的位置张牙舞爪。
他是习武之人,又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一眼就认出,那伤密密麻麻地被尖刀插了许多遍,反复一次又一次,翻起的皮肉下能看到伤口因得不到愈合,而在生脓、发炎。
难以想象,该有多痛。
要有多强的意志力和决心,才反反复复维持这么多日,一声不吭,假装无事人,随他东奔西走。
他是自己珍而重之的人,连磕着碰着都心惊胆战地怕他伤到,纵然见到这样残忍的伤口,商炽一阵晕眩,感同身受得仿佛被一刀刀放空心血的是自己,心脏泛起尖锐细密的疼痛。
疼到他连呼吸都撕心裂肺。
直到如今,他依然想不通俞礼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这么想摆脱他?折磨他?
太医终于赶到,一看甚至不用把脉,就能确定人已经没了,他们不敢再上去惊扰,猛然得知这道消息,纷纷跪在地上,将头磕在手背上。
商炽经历致命打击后,神色空洞地抱起俞礼,身体微晃了下,他朝外走去,将俞礼轻轻放在龙榻上,半晌后,痴狂疯癫地笑了起来。
“都说生同衾,死同穴,即没做到前一步,我们走后一步也行。”商炽拉着俞礼五指纤细的手,轻轻一吻,仿佛对方还活着,自顾自道:“但人间的礼总是要走完的,这样到了地府,你也赖不掉了。”
商炽讨论着:“朕要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明媒正娶。”
“喜宴就设在金銮殿可好?”
“你既然不说话,那朕就当你答应了。”
太和殿内一片寂静,唯有帝王满含情深的自语,他邪妄俊美的面容空洞到麻木。
“吉日佳辰,盟缔百年。”
首富俞诚宗一儿一女先后离世,人们唏嘘的同时,京中又传起一件奇事。
杖打百官也不肯纳妃的皇帝,要娶后了,京城中张罗着红绸喜灯,本该喜乐洋洋,人人脸上却没一丝笑意。
因为皇帝娶的,是个死人。
这个时候,对方是男是女,在生死面前都毫不重要了。
文武百官长跪金銮殿前,以死请求圣上清醒、收回成命,这次就连傅渊也加入了长跪不起的大军,但他不是想让皇帝取消这荒诞的行为,而是想让他这个一手带入朝局的门生能得安息。
生前受尽折腾,死后该安宁长眠。
商炽素来独断专横,完全不理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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