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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往南,路上不少地方都被大水淹了,车夫只好换道从颠簸的山路走,这一路来便没了能休息的地方,舟车劳顿下,俞礼身子彻底垮了,每日处在半醒半梦间,额头更是烧得厉害,这下把所有人吓得魂不附体,生怕一个不慎就出了意外。
俞礼已经不知这是被喂的第几次药了,他们此刻停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山洞里还瑟缩着许多逃难的难民。
刘伯去借了火将之后两日的药也熬上,俞礼裹着棉被在车厢内昏昏欲睡,总是梦到商炽来抓他,然后就被吓醒。
发愣间,他听到外面稚嫩的童谣声,竟是在唱那首“似恋繁商不肯归”,俞礼提起力气睁开眼,看向山洞内拍手蹦蹦跳跳的小孩们,旁边的大人们满眼疲惫,看着孩子时面上却流露出最美丽的柔情。
经过那场诗会,如今俞礼几乎闻名天下,没人再敢拿他的过往取笑他,大家听说治水律令是俞明寂献的策,更是满怀希望,对他几乎盲目地崇拜。
执书正靠在车头昏昏欲睡,见俞礼从车里出来,忙扶了他一把,劝道:“主子外面风大,还是在车里呆着吧。”
“车里闷。”旁人衣衫褴褛,俞礼身上却穿着华贵的狐裘,一出场,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不自觉地将视线停留在那位风姿卓绝的公子身上。
小寺赶来将暖炉递给俞礼捂着手,刚刚唱童谣的小女孩躲在妇女身后喊着娘,探头怯怯地看向漂亮大哥哥,俞礼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问道:“你知道这首诗是谁作的吗?”
小姑娘挪着脚过来,两只羊角辫松垮垮地垂在耳边,随摇头而晃来晃去:“不知道,但我晓得,那位诗人是朝廷里的大官,那种,能救好多好多人的大官。”
俞礼微笑道:“他这么厉害吗?”
“嗯!”小姑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光:“爹爹死前经常念他的诗,说这诗里全是希望,让人听了欢喜。”
俞礼脸上的笑意黯然了下去,伸手揉了揉小女孩乱糟糟的头顶,柔声问道:“你爹爹是因水患去世的吗?”
“嗯……他被大水卷走了。”小姑娘的娘亲将她拉了回去护在怀里,眼中饱含沧桑的泪水,不懂生死的小孩懵懂地看着她,软软道:“娘亲,莫哭。”
见此触目惊心的一幕,俞礼神色冷然,早在半个月前,水患刚起头时朝廷就拨了批灾银,半年前也有笔银子送去修巩堤坝,然而这些钱全都没落到实处,否则不会导致灾情这么严重。
地方官上报的伤亡情况跟他所见并不符合,实际情况严重了十倍不止。
俞礼将暖炉送给那位小姑娘捂着,命刘伯分发了些干粮给他们,正要走时,那名小姑娘跑过来怯生生地拉了下他的衣角,说道:“神仙哥哥,你别往那边走,那边的水里有大龙。”
俞礼温柔道:“哥哥就是去打大龙的。”
“那我将这个给你。”小姑娘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子,道:“这是我娘去庙里求的平安符,可灵了,它也能保护大哥哥平平安安打了大龙回来。”
“谢谢。”俞礼抿嘴笑了起来,将平安符挂在自己脖子上,说道:“你送我平安符,我便也许你平安无忧。”
马车驶出山洞,于大雨中继续向南前行,一路难民遍地,哭声不绝,俞礼高烧复发,某日小寺瞧见他手帕上的咳血,差点哭出声。
俞礼虚弱道:“请帮我保守,第二个秘密吧。”
如此颠簸中,总算来到那首“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里的浔阳城。浔阳城的城门守卫一见刘常露面,甚至不用盘查就放了行,俞礼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一时恍惚竟真以为自己是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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