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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每日又被这些随时的不适提醒着。
??看着那闭目喘息的人,倪英心间发苦,却无计可施,只能这般默默地伴着他。外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松竹匆匆进来了。
??“殿下!殿下!京中来人了!”
??听得京中二字,李元悯一惊,骤然站了起来,这般动作牵扯到了肚腹,教他眉头一皱,暗自摸了摸小腹,呼吸转了几番,方冷静下来:“谁?”
??“是御前宣旨的太侍。”
??李元悯面色凝重起来,思忖半晌,道:“带本王前去。”
??***
??接旨回来,倪英明显感到李元悯的不安来,虽面上还是一概平静。
??圣旨曰,陛下病重,敕命他入京侍疾。
??可殿下在这岭南八年,那明德帝都不闻不问,缘何这时候又扮起了父子情深。
??倪英心间蒙上了一层阴影,自打上次见识过那大皇子登门的仗势,又见得殿下哥哥卑微求全的模样,她便知道,这京城,显然是个吞吃人的龙潭虎穴。
??可同很多事一般,她焦心无比,却无计可施。
??入夜了,李元悯将自己关在书房,连倪英都让他遣走了,只一个人对着一盏孤灯出神。
??他想着这道圣旨的用意。
??不出一个月,那所谓的父皇便要驾崩,如何无端端在这个关头叫他入京?
??……莫非又是那司马父子的手段?
??念及这个可能性,李元悯背上一寒,可明明这些年,他屡屡拒了镇北侯府数次有意无意的试探。若是司马侯府非要扶持一个没有背景且愿意配合的傀儡上位,显然二皇子李元朗比他来得更合适——自王朝鸾一党覆灭,李元旭再无登天可能,倒是姬女出身的李元朗频频向镇北侯府示好,颇多亲近,就差司马忌点头了。
??而他这辈子,不再是那个自十三岁起,便一直被司马昱用爱的名义掌控的懦弱皇子了,近几年,镇北侯府对他也失了兴致,各自相安,怎会又无端端谋算起了他?
??……亦或许根本不关司马家的事,便是明德帝突生的荒诞念头,死前也要折辱他一番,如上辈子那根屈辱的贞操带一般。
??诸般念头生起,叫他阵阵发寒。
??李元悯双手撑在案上,捂住了脸,长长吐了一口气,当真是没有这样疲倦的时候。
??许久了,倪英从外头进了来,她看着那个静静坐在书案前的人半晌,慢慢走近了去。
??如同儿时一般,她半跪在他身边,趴在他的膝盖上:“殿下,我跟您进京,无论如何,我都跟殿下一起。”
??李元悯垂眸看着她的乌发,眼中悲凉。
??“殿下不必劝我。”她伏在李元悯的膝盖上,仿佛不再是这几日替他撑起半边天的阿英,又回到了不懂事的时候,她执拗地哽咽起来,“求您不要落下阿英。”
??李元悯喉头哽了哽,险些落下泪来,只摸了摸她的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窗外依旧是淅沥沥的春雨,无穷无尽的淋漓,湿气穿过窗棂透进来,淹没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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