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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雪尘正逐渐变得如同一只真正的野兽,他在清晨与黄昏出猎,夜晚舔舐伤口,挤在岩缝间进行短暂的休息。
崖底危机四伏,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免于被异兽偷袭。就连自己捕到的猎物都不能安心品尝,只能连皮带骨吞咽下去,防止血腥味引来其他异兽。
或许是因为水晶仙兰正逐步被他身体吸收的原因,雪豹妖的修为进展飞快,他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结丹、升阶,战胜强者、吃掉强者、变得更强,然后再挑战更强者……周而复始。
有时他会受重伤,意识模糊,却只能趴在角落里啃苔藓,呼吸都不敢稍重。
“……雪尘,雪尘。”套在爪垫上的昆仑玉镯一声声叫他。
“唔。”好半晌,荆雪尘才意识到那是在叫自己。
来到这里之后,即便再疼再饿他都没流过一滴泪,但现在,他却因为自己的迟钝而小声哭了起来。
“小缘,我想师父的肉了。”他张开豹嘴说道。
“我好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忘记我自己,然后忘记他。”
“如果渚风雨要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的话……”
昆仑玉镯沉默地听他倾诉。它的声音温和了很多:“不会的,渚风雨有需要你出去的时候。”
它顿了顿,道:“那位妖王的实力比当年全盛时期的阿凝还要强,更身负整个妖族的敬意。到了这个地步他都没能成仙,恐怕是因为阿凝的错误,让‘法则’对整个雪豹妖族降下了惩罚。”
“我一直觉得,你身为雪豹妖与狰相遇相知,并不是巧合。或许他需要某种条件,来解除天罚。所以他肯定会用到你。”
荆雪尘回忆起那日渚风雨满意的反应,沉闷道:“一切都是渚风雨安排好的……让我拿到狰的内丹,就连水晶仙兰可能都是他的目标之一。”
师父在朔月之夜,说他是“妖族派来的”,并没有说错。
雪豹妖眸光黯淡,他挪动沉重的身体,咬了一口苔藓,让苦涩的汁液充满整个口腔。
丹田中那颗数次从异兽口中保护他的内丹,变得更加滚烫。
是他从师父和狰那里骗了这颗内丹。
——所以他一定要出去,把这颗内丹还给他们。
这个信念在他心中灼灼燃烧。
渚风雨不让他出去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吃光崖底的所有异兽,打破头顶的封印,重新回到自由之地!
师父,阮哥哥。他一定会见到他,解释清楚一切。
如果能拥抱就更好了。
如果拥抱了,他就缠在商梦阮身上不撒手,要师父给他烧很多很多肉吃……
映着朝阳,雪豹妖亮起金眸,就连满口青苔也变得清新香甜起来。
那天清晨荆雪尘趴在晨曦下小憩,罕见地做了个梦。
梦里有师父,还有狰。
同一时间。
天鸢宗祭坛之下烛火幽微,两名守卫修士从阴影中露出脸来,牙齿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章莪君,前来禁地有何贵干?”
商梦阮站在不远处,仔细来看那姿势与常人的站立不同,而是在离地面极近处飘浮。
使用双腿会加剧火毒之苦,然而自从他来天鸢宗之始,就从未再坐过轮椅。
毕竟这是一个吞噬势弱者的地方,更没有人会心疼他用不了腿。
念起雪尘,商梦阮眼中的怀念稍纵即逝,他很快恢复冷意,道:“检查封印。”
“昨日你已经检查过一次了。”守卫修士怀疑地眯起眼。
“近日封印松动,需本君日日加固。”商梦阮睨向他,“或者说,你能承担起狰兽发狂带来的损失?——上一次,可折损了不少弟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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