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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觉得……师父是他自己的所有物?

这个问题比小雪豹曾面对的任何问题都要困难,比藏宝阁地底的祭坛法阵还复杂神秘。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遵循“一切向吃靠拢”的理念,道:“因为师父是我的饭票,只能做我一只妖的饭票。”

刚说完,他就后悔不迭地捂住了嘴。

把人人求而不得的章莪君当饭票,要不要命啦!

在少年注意不到的地方,商梦阮轻轻吐了口气。

——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想从弟子口中听到什么答案。

还好雪尘什么都不懂……否则不知会放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商梦阮收拢心神,道:“昨日,你不该独自一人,与不知底细的人单独相处。”

“独自一人”所指为何,不言而喻。奶猪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荆雪尘就被狐妖钻了空隙。

小雪豹有些黯然地发现,光凭他自己,在同龄人中固然能称王称霸,但放在整个危机四伏的九州世界里,连半日都无法平安过下去。

他正独自憋气,颈间微微一凉,是商梦阮的手抚上的他颈侧。

荆雪尘浑身的绒毛都炸起来了,屁股后的豹尾巴僵硬得像条长棍,直愣愣地蓬成一把鸡毛掸子。

师父的脸与他近在咫尺,好像再近一点就能亲到——

呸呸呸想什么呢!

之前就是纯洁的帮忙解毒,再之前就是纯洁的渡气,怎么可以想歪呢!

荆雪尘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然而事实证明,这次商梦阮也不过是纯洁地修复他颈间的灵契。

……不过,这个小东西仿佛不只是灵契那么简单。昨天他陷于狐惑时,就是这圈“颈环”救了他。

“它可以为你免除一次致命危险。”商梦阮向其中重新注入灵气,“只有一次,不能大意。”

他终于离得远了些,荆雪尘不自在地挠挠那块被师父触碰过的皮肤,总觉得那里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余温。

“谢谢。”他别扭道。

————

随着闻人襄的离开,有关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与荆雪尘同届的无量宗弟子,只是隐约记得有那么一个低调的少女,在藏宝会之后离宗归家,再未出现过。

至于他的音容与名字,也被狐妖连并带走。

误打误撞送荆荠仙草的谢柳一脸懵逼地被放回书斋,奶猪也在当日重新回到荆雪尘胸前,一切似乎都在走回正轨。

数千里之外,天鸢山。

闻人襄单膝跪在大殿中,大殿金碧辉煌,穹顶绘满诸天神仙,金芒仿佛能照亮苍生疾苦。

如此华贵的大殿,却连一丝人气都无。空旷冰冷,宛若寝陵。

巍峨的仙尊像矗立于层叠帷幕之后,帷幕无风自动,偶然间显露出尊像空白无物的眼。

“闻人襄。”尊像嗓音空灵,“你可有杀死章莪君的弟子?”

闻人襄答:“无。”

“可有夺其元阳,毁其气海?”

闻人襄再答:“无。”

尊像嗓音陡然加重:“既如此,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自戕谢罪?”

闻人襄面无表情道:“他身旁有妖君为伴,又身具章莪君护身重宝,弟子难以近身。即便以狐惑之术诱之,仍然为其识破挣脱。”

“废物。”尊像道。

闻人襄抬头,明艳一笑:“宗主命我这不到金丹期小弟子,从两名元婴期仙君眼底杀人,是不是太高看青丘狐族了?”

他笑容中带着恶劣的嘲讽,“若我们真有越阶杀人的能耐,又何必在您手底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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