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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这一世皇上忽然和自己要人。

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在看那些鸭子的时候,他坦白章琰看不上自己,壮志不得酬的原因吧?

皇上是怜才了?

他胡思乱想着,却不知上头的梅学士又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讲经,又布置了个策论,颤巍巍地走了。

他刚要收拾笔袋准备回府,身边一花,却是姬怀素坐在了他身旁,含笑问他:“近日我府上新来了个厨子,做得一手好江南菜,听说云侯爷喜欢吃江南菜,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幸邀请到云侯爷来我府上小酌一二?”前昭信侯云探花是江南人,听说就好吃江南菜。

云祯抬起眼来看他,姬怀素不知为何仿佛被那漆黑清透的眼睛一下子看透了一般,整个人五脏六腑都不由一阵发虚,一时差点转过眼神,好在定了定神,还是坚定微笑着看了过去。

云祯垂下睫毛道:“多谢怀素公子,晚上我已有安排。”

姬怀素低下头看他,眉目清俊:“云侯爷一手射技,想来胸怀大志,怀素也颇有些射技上的疑问,想请教下侯爷。”

云祯并不想听。

他听过了,从前姬怀素寡言少语,因此对他说话不多,但正因话少,许诺便分外珍贵。

譬如君臣和合如鱼水,待如腹心手足之类的话。

其实他才登基,就给了自己一杯“黄粱终”,也不过是君臣一梦,今古空名,大戏一场,曲终人散。

云祯将笔墨等物往布囊里一塞起了身,青松已非常知趣的从外边几步赶了过来,接过他的布囊,捧着送云祯出去。

姬怀素坐在座位上,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怅然。

他打叠了无数自信能够打动对方心灵的话,但对方却一句都不想听。但即便如此,他对他还是充满了怜惜。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困境,无人能帮忙解除吗?他这么努力练习了一手射技,却在皇权之下,无奈将母亲给自己留下的人让出去,保全自身。

姬怀素从未如此想过接触、渴望这样一个人。

他觉得他能够理解他,他也理应和自己有所共鸣。

那些求而不得,那些志不得伸,那些在巨大的父子、君臣人伦巨大阴影下艰难的挣扎,生长,无数个暗夜里被内心炽热野望燃烧炙烤的难眠,只有云祯能够体会。

他站了起来,眼眸垂下,遮住了那点野心勃勃和占有欲。

云祯,他要定了。

云祯其实并不能释然,但他学会了远离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无论是很可能在这次养伤时就已经和他的表妹暗通款曲的朱绛,还是眼前这表面平静内心却野心勃勃的姬怀素。

朱绛没有心,姬怀素的心却太大,是装天下的那种大。

他云祯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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