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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驿使信差,还要点评一番。
午后天气渐热,行人稀少,城郊却走来一匹瘦马,骑马的像是个穷边军。仗打多了,边军也不稀奇了,只见他穿着一身落拓青衫,骑在马上,奇怪的是那匹马像是很听话的,根本不用控缰绳,就自顾自地往前走。那边军看起来年纪不大,是个青年的模样,身形高大,把双手都揣在袍子里,有点懒洋洋的。
他戴着一顶破毡笠,腰间佩着一把剑,远看眉目并不清楚,等到走到田边,佃户们才看清他的长相。
他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仍然看见眉毛上一道痕迹,将左眼的眉尾截断,更显得桀骜不驯。京中王公子弟多是清秀白皙长相,但世上还有一类英俊,是经得起伤疤和风沙磋磨的,那些伤疤不过是增添他的气势,像东陵石碑上的风沙痕迹,比一切史书都来得厚重。
这样的落拓边军,正该远离京城,早日回乡才对。
但他马匹的方向,正向着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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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宫开了满宫的石榴花。
宫中常见榴花,花红如火不说,多子的寓意更是吉祥,所以后妃宫中都有。但哪个宫殿都没有望春宫这样多,墨绿的叶子在日光下如同墨玉一般,花更是耀人眼睛。
天下人都有着这样的期望,所以內侍才在望春宫栽满石榴,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位皇嗣,年轻而英明的君王,京中最美的皇后,虽然并未封后,但天下还有谁比她更适合一国之母的位置呢?
她一句“请陛下来饮茶”,望春宫的宫女脸上都带着光,估计整个宫廷都在暗自高兴,为帝后的相会。
登基大半年,望春宫却迟迟没有封后,满朝文武都以为是遏制叶家势力,没想过天珩帝也会体察人心。
不封后,是给她时间养伤,一样是老叶相的弟子,萧景衍连怜悯的念头都不会起,就像叶璇玑不会因为小言离去而怜悯他。
他们都是强大的人,再深的伤口,只要给足时间,都会恢复过来。
是个炎热的初秋,树上蝉鸣不停,榴花照得整个庭院都光彩耀眼,宫女们垂着头端着茶盘,如同一行大雁般安静地从廊下经过,雀跃的心情都在眉梢眼角。而明亮的华堂里,四面垂帘,年轻的帝王和自己的妻子对坐,如同一对璧人。
神姿清彻,如琼林玉树,郎然照人。当年用在老叶相身上的典故,用在他们身上都恰到好处。
但叶璇玑沉默不语。
“冬日将有一场大战。”她忽然低声道。
“最早是冬,最迟是来年春天。”萧景衍这样回答。
这句式太熟悉,他几乎有点恍惚,当初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等到坐上他当初的位置,对于那些担忧、那些因为恐惧导致的固执,也终于能够开始设身处地体谅。
边疆会成为尸山血海,而那数字对他来说,还有着别的寓意。
他有他的分别心。
“我不是为了报复你。”她又道。
萧景衍笑了。
“我知道。”
许久不曾用过我字,他自己听到都有点惊讶,但就这样自然地说出来了。连叶璇玑也抬起眼睛来,朝着他一笑。云鬓花颜映着榴花如火,和年少时一模一样。
她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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