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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上次璇玑念诗,二十出头的人,念的是“世间万事付心灰”,年少时觉得一切都鲜艳可亲,春日明朗,夏日热烈,秋收冬藏,都是好风景。只过几年,心境完全不同,这一场好春天,御花园景色如画,连明政殿也开了一树好桃花,映着月光,灼灼如华,再疲倦的心也要为之一动。
但他只觉得心灰。
世人称他小叶相,登堂拜相,富贵荣华,连封王也指日可待,煊煊赫赫,他在其中,也多热闹。但散场后总觉得意兴阑珊,像少年时冒雨看花,回来伤了风,烧得整个人浑浑噩噩,吃什么都味如嚼蜡。
但那时候至少他喜欢的人还在身边。
情字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心跳如擂鼓,也让人万念俱灰。大概叶家人情字上向来缘薄福浅,所以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双双心如死灰,困在这金玉宫闱中,满目是天下人羡慕的好东西,却只觉得了无生趣。
叶椋羽走下御阶,旁边宫女悄声路过,脸红如霞,他年少时也为这个得意过,不为什么,只是像只漂亮小孔雀炫耀自己的翎羽,世家女隔帘偷窥,掷果盈车,都是常见的事。就算现在叶大人早不是当年招摇模样,也能让人芳心暗许。
他路过那树桃花,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
明政殿灯光明亮,年轻的皇帝陛下仍然在灯下看奏章,琉璃灯照得他鬓发如墨,怎么会有人穿得如此华贵,仍然郎朗如月。像金瓶插兰花,再繁华的红尘也无法浸染他分毫。
“忘了东西?”也许是他站得太久了,萧景衍抬起眼睛来,问了一句。
叶椋羽摇了摇头。
他丢失了自己心爱的少年郎,谁能帮他找回来呢?
他继续站着,萧景衍终于察觉了。
“下去吧。”他轻声道。
执灯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多客气,到了这时候,也要为他留存体面。
叶椋羽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
“所以,就这样了?”他像是累极了,靠在雕花槅窗上,汝窑花瓶里的梅花该换了,这已经不是梅花的季节了。曾经一起同路过的少年,也只能走到这了。
萧景衍许久没回答。
“朕,”他说了一个字,然后停下了,道:“不是你的错。”
能得他一句改口,也算不枉了。虽然总是不够,叶家人,总是有始无终。最华丽的开头,最惨淡的收场。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他苦笑道。
当年坚持下去,也许是一死,也许有转机。这个“也许”日日夜夜地煎熬他,蜀地那六年,他一刻也忘不掉。
“最开始,我也以为是因为你放弃了,证明你不是对的那个人。”有着山岚般眼睛的青年安静地看着他,告诉他:“但是小言也走了,虽然是为敖霁,是为建功立业。”
他说:“你看,只要是小言,放弃我也原谅。”
用尽世间诗词,也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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