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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
“癸酉年的进士,也都出来了”言君玉隐约想起这样一句,似乎是在容皓他们清算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时说的,当时是在算东宫能动用的人。
他心绪乱如麻,此刻全系在萧景衍身上,他知道萧景衍此刻不在别处,就在养心阁,离庆德帝最近的地方。伴君如伴虎,这事出来,是主战派的狂欢,庆德帝很可能会迁怒东宫。更坏的是,自己都猜到了,庆德帝一定也知道这事跟东宫脱不了关系。
谌文见他呆头呆脑的,以为他听不懂,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嘱咐道:“君玉,如今朝局不稳,你又在东宫,自己要多留心。”
言君玉只怔怔点头。
他满腹心思,不能跟谌文说,只能送谌文出了门,走到门口,才想起嘱咐谌文道:“你也要小心。”
“我向来是小心的。”谌文淡淡道:“谭思远他们本就因为郦解元的事义愤填膺,听了这事,更是热血沸腾,今早在御书房就在讨论,还问先生‘何为诤臣’,逼着先生表态。闹得不成样子……我父亲上次就让人传话,不许我卷进去,今天只怕又要传话来了。”
他话中说不出是哀伤,还是自嘲,言君玉知道他向来是奉行君子之道的,心里肯定是不甘的,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他想要把当初云岚骂羽燕然的道理说给他听,不该逞一时之勇,保全太子才对。这道理放在谌文身上,就是先保全自己,以图未来,等到以后做了高官,再站出来……
但他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闪过郦道永坐在梨春宫廊下的身影,傲然而孤独,如同狂风卷来,万千草木全部俯下身去,他是唯一傲立的那一棵树。
如果云岚是对的话,郦道永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谌文又为什么这么伤心呢?那个穆朝然,又为什么要站出来呢?
他没有遇到过好老师,也没有父亲教导,只是天性纯良,又兼祖母教育,所以凡事全凭本能,不去想背后的道理。到东宫以来,遇到许多精彩人物,各有各的原则,他却是还没长成的少年,听到许多道理,时不时在脑中打架,还未分出高下。
他不知道这是成年人都要走的一步,把外界的信息全部吸收,最后内化出自己的一套行事原则。敖霁如此,容皓也如此,他只当是自己犯了糊涂。所以送走了谌文,自己回来,还有点呆呆的,正琢磨呢,不由得默念了两句“谌文”只听见屏风后一声笑,道:“还谌文呢?谌文的心性也快被三皇子磨出来了。今天去给圣上请安,就是撞在老虎嘴上,三皇子蠢,谌文也心狠了,竟然不提醒他。”
这声音没有别人,一定是容皓。言君玉气得不行,跑到后面去,果然容皓见他来了,装成闭目养神,言君玉揍了他两拳,他笑着叫起痛来:“真要打死人了,小言天天吃了睡,比牛还壮了。”
“外面都出了那么大的事了,你躲在这里睡觉,不打你打谁。”
“小孩子懂什么。”容皓懒洋洋地一躺,倒有了几分以前那摇着扇子论天下大势的神气:“外面的事就是我弄出来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呼里舍毒死了曼珠,曼珠的小丫鬟跑到刑部去告状,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西戎人毒杀蒙苍的姬妾,再嫁公主,就是皇族自辱了。这是其一。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不管如何处置呼里舍,都是卖了主和派和西戎一个大人情,这是其二。况且这还只是第一步……”
言君玉思索了一下,明白了过来。
“你怎么想到这么厉害的计谋的?”
“你真想知道?”容皓抬起眼睑看他。
“也没那么想。”言君玉老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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