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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装束,只看见提着整齐的灯笼,如同金龙一般,到了兵营门口,兵营里灯火更加辉煌了,倒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一般。
他跟着敖霁匆匆下山,还没到营门处,就看见跪了一地的黑压压的人,最前面是一位鬓角染霜的中年人,穿着甲胄,似乎就是敖霁的父亲。在他后面,鄢珑、程松,还有许多他没见过的将领,都恭敬地跪着。
营门外停着一驾御辇,五爪金龙,只比圣上的稍小,羽燕然正挑起帘子,辇中坐着的人,向来有着仁慈谦逊的名声,但他的身份下,仁慈谦逊的表现,也不过是在别人跪拜时微笑颔首罢了。
他似乎刚从圣上那过来,仍穿着华贵的衮龙袍,宫灯照见他英俊面孔,如同神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无数人跪在他脚下,不敢看他,却又时刻提心吊胆,听着他的动静。
他就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下微笑着,十分熟练地朝着言君玉伸出手来。
“小言躲到这来玩,害我好找。”他仍然笑得这样好看,眼睛漂亮得如山岚:“走吧,带你回去用晚膳。”
言君玉想看敖霁,却不敢看,他知道看了对敖霁也不好,只好默默把手放在他手心里。御辇却很高,言君玉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去。
他的掌心很温暖,握得并不算紧,但不知道为什么,言君玉的眼睛里忽然聚集起许多热气,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没关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喜欢的人叫萧橒,他的名字是一棵树。
我什么也不怕。
第78章 傻瓜活像头小犟牛
言君玉不是第一次乘这御辇了。
但这次心境和之前每一次都不同。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太子这样来找他,在外人看来是什么。他都知道,太子一定更清楚,但他还是要来,还是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在所有人面前,当着敖将军,也当着鄢珑,当着程松,当着那些半个时辰前还在欢呼他名字的士兵……
他们现在该如何看待自己呢?会不会也像宫里那些人一样,在背后窸窸窣窣,当做一个笑话来说。
“小言后悔了。”一片安静中,萧景衍忽然道。
“我没有。”
言君玉回答得如此快,因为他知道萧景衍说的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怕了,他以为自己是胆小鬼,只要别人说上几句,自己就会畏惧成这样。他当自己是小孩子,跟他在一起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被别人笑几句,就怕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多大的决心,才决心去撞他这棵树的。自己甚至都想明白敖霁的警告了,还是一样义无反顾。
如果是以前,言君玉也许早就说了,他不怕萧景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这又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忽然没有勇气说了。
那枝白梅花太重了,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他被压得变成了一个很小的影子。他也读了书,他知道梅花有多雅,也知道要写出那样的字有多难。萧景衍想起自己的时候会想什么呢?傻乎乎地追问权谋,还是满纸的墨乌龟?
御辇中很暗,萧景衍安静坐在他身边,像一尊温润如玉的神祗,就在几天前,自己还觉得他属于自己,所以像个侥幸得到了稀世珍宝的傻瓜,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时不时地碰一碰他,确认他还在这里。
真是太没出息了。
那枝白梅花的主人一定不会这样,他轻飘飘地就不见了,东宫谁也不说他,他却存在太子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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