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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看着宫女和小太监们洒扫庭院,预备伺候太子早起。
正是桂花开的季节,廊下一棵金桂开得正好,熹微晨光洒在叶片上,是非常浓郁的墨绿色,宫中喜欢用玉石做盆景,桂花叶一般是用墨玉来做,但云岚觉得墨玉得不到这叶子的神韵,桂花叶子有种独特的蜡质感,她父亲说,有一种琥珀最传神。
她转过树来,看见站在树下的容皓,据说民间如今最流行的戏,是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容皓虽然没伍子胥那般血海深仇,但昨晚也不好过,一夜憔悴不少,更显得有种落拓潇洒的味道,恐怕宫女们见了更加心疼了。
“容公子早。”云岚行了个万福礼:“是要读早书吗?”
容皓看她一眼,苦笑道:“你昨晚教小言教得头头是道,现在又何必说这话。”
“哦,那容公子是想听我问这个吗?”她看着容皓,神色平静地发问:“请问容公子想到应对西戎求亲的办法没有?你的一箭三雕计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还是只能搬石头砸脚?”
她句句尖锐,容皓招架不住,只得投降道:“那你还是好好说话吧。”
云岚倒也随和,见他这样说,也就不问了,刚要走开,只听见容皓又道:“说到这个,关于曼珠不受掌控的事,我倒真要请教你……”
云岚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我也是教坊司出来的?”
“你想哪去了。”容皓神色坦荡:“我不过是想听你的见解罢了。”
容皓知道,云岚轻易不谈论权术,就连昨天,也不过是因为要在言君玉面前亮个身份罢了。她是太子心腹,如臂使指,言君玉先前进东宫,她就亲自看顾。如今关系更上一层,所以她在言君玉面前露出自己的权谋,算是认了东宫的新主人。
云岚自然是不会帮他的,只淡淡道:“我的见解是你换个地方发呆。”
“为什么?”
“小言昨晚睡在思鸿堂,要是出来撞上你,他脸皮薄,更要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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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容皓倒不是手软到会被一个舞姬掣肘,宁西王府虽然如今尊贵,当年也是跟着太宗皇帝尸山血海里挣下的功业,如今不过百年,子孙虽然从文,骨子里的血性还是在的。
他只是觉得憋闷。
曼珠是他一步策划已久的暗棋,是教坊司选出来的罪臣之女,不说心血,也是花了心思的。结果现在又要自己拆掉,白忙活一场,做出这等蠢事,枉与他人作笑谈。这还算了,偏偏对手还是那个赫连,光是想想他现在有多得意,容皓就气得想吐血。
所以他竭力想找一条出路,不至于输得这么难堪。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身上还有别的差事,和亲的事暂且不谈,那是个拉锯战,朝臣还没站完队。最烦的是他身上还领着接待五胡使节的事,不管多气闷,还是要一大早去使馆,跟那群五胡使节们交际。又被石豹灌了几大杯酒,正想办法推脱,只见一道身影走了上来,戴着狰狞面具,不是那赫连又是谁。
容皓心里恨不能活剐了他,脸上越要笑得优雅:“怎么,赫连王子也要灌我?”
“不敢,不过是容大人招待了我们半个月,所以上来敬一杯酒,聊表谢意。”
“赫连王子要戴着面具喝酒?”
赫连从善如流,取了面具,满头金发实在太过耀眼,不过是胡乱扎起来,也让人眼前一亮,容皓只冷冷盯着他眼睛,一言不发地喝下了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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