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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已经是您第六次问草民这个问题了。大人放心,您穿得很好,没穿错,也没穿反。”
沐青天哀怨地侧头看着药秦,说:“有六次吗?”
“没有。”药秦很识时务。
临到门口了,沐青天却退缩了,干站了快一刻钟也没敢上去敲门。自明里的百姓不喜欢他,现在他还是不请自来,也没带点伴手礼,等下万一被人用扫帚揍出来,那多没面子!
药秦也不催促,陪沐青天一起站着,直到何家老大回来。
“秦老弟?你怎么在这里?”何家老大放下手里的锄头迎上来。
药秦救过何家小弟的命,所以何生财对他很是亲和,仅凭背影就一眼认出了他。
“这位是?”何生财看着沐青天问。
“沐大人,咱们的新里正。”
沐青天正打算跟这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打招呼,就看到他腿一抖,“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大人,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着这些田过活,求大人手下留情!”
沐青天欲哭无泪,差点也给跪了。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动不动就是“手下留情”“大人饶命”的,他受不起啊……都说一跪减寿十年,这么算下来,他都没几年可活的了!
“快起来,地上凉。”
药秦观察着沐青天的脸色,顺势把何生财扶了起来,悄声道:“何大,沐大人和咱们想的不一样,等会儿你该说什么就说,别跪,大人不喜。”
何生财感激地看了药秦一眼,点头借力起身,又敬又惧地站到一旁。
“前几日赏菜宴吃得可好?”沐青天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
“回大人的话,草民一家都吃得很好。”也是第一次吃得这么饱。后面的话何生财没有说出来。
“本官自知是外人,但既然来了自明里,做了这里的里正,从今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不敢。”何生财嚅嚅说。
在门口聊了几句,沐青天觉得何家老大还是十分拘谨,于是提出要去他家里坐坐,希望何家老大在熟悉的环境里能稍微放开一些。
“大人请。”
一进门,沐青天就被角落里堆着的一堆小白菜吸引了注意力。何生财刚一回头准备请沐青天坐下,就被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给震住了。顺着视线看过去,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人。”何生财尴尬地笑着,“这些是今晨刚收上来的白菜,准备屯着过冬吃的。”
张富派打手毁了他家的田,稻子全都被连根拔起,土也被毁了大半。再种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连夜去另一片田里收了油菜,准备拿一小半去县里换钱换米,剩下的晒干屯起来过冬。
这堆菜是他们一家老小的命,绝不能交出去。
“好,呵呵,好,白菜好。”沐青天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寒舍简陋,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何家五口挤在一间破旧的砖房里,房与房之间只架了几扇老旧的屏风用作间隔。桌子摆在房间的正中央,沐青天和药秦一进来,整个房间就变得拥挤不堪。
起初何生财还很拘束,直到沐青天看到悄悄从屏风后探出脑袋的小孩子。沐青天招招手,那孩子就抱着一只布老虎小步跑出来。
何生财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坐到了沐青天的腿上,惊悚程度不亚于半夜见鬼。沐青天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成功取得了何生财的信任。何生财把这些年张富勾结李参石干的好事全都说了出来,提到自家的田地时,纵然是七尺男儿,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申末,何娘子端了几碗粥出来。摆在沐青天面前的碗里只有薄薄一碗底米,而何生财的的碗里却有厚厚的一层。
何生财心中一惊,目带责备地看向自家娘子。谁知何娘子一点儿都不在意,还隐晦地瞪了沐青天一眼。
“拙妇无知,大人见谅。”何生财连声赔罪。
“无妨。”沐青天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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