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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苟皇帝的人。跟苟皇帝一脉相承的阴险狡诈,事事圆滑、颇有章法。

当然,这话说出来不太像是夸奖,所以苏栩最后也忍着没说。

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前默默吃着汤圆的拂陵,实际这几日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会想到,就连那位翻云覆雨“苟皇帝”,对拂陵的真实身世也并非全然了解。

拂陵在宫中记录在册的身世,是大夏南疆边境贫民,十多年前家人因水患饿死,自己穷困无依不得不净身入宫。

而宴语凉当年查到却是的,拂陵与兄长廖曦,与绪辞是旧相识。虽然二人坚称只是住在三苗附近的南疆人,但在宴语凉几乎认定两人就是三苗遗民。

但其实……

拂陵垂眸,他是三苗,却也不是。

廖曦更并非他的兄长。

……

他并非南疆人,也非三苗,他的故国在胶南的更南端,曾经满是金庙银塔的金乌国。

他是金乌王的众多儿子之一,而廖曦则是他的贴身男奴。廖曦很是恭顺,每每见他都下跪亲吻他的足背,称呼他为“小主人”。

金乌国灭国已有近二十年。

还尚在时,曾经一度是一片美丽丰饶的地方,有着无数漂亮的雕刻与佛塔。金乌人人赤足,但个个手腕脚腕上都会戴着重重的黄金,他那时不足十岁,成天穿金戴银、快乐、无忧无虑地到处乱跑。

金乌小国产金富庶,北边胶南逐渐强大,很是觊觎。

变故的发生,当时年幼的拂陵毫无防备。那天本是族中一场喜气洋洋的庆典,他与族人正在快乐地跳着舞。

他的奴仆廖曦性子很闷。都已经十四岁了,族里漂亮的姑娘主动邀他跳舞他还红着脸推说不会,被旁边人一个劲地笑话。

小拂陵身为他小主人,自然也免不了被兄长取笑,他便鼓着腮叉着腰着去把廖曦硬拽过来,以裸足踩着廖曦的脚背,脚腕铃铛叮当。

廖曦无措,模样一时显得更呆了。拂陵则笑得天真烂漫比铃铛还要响亮。

他说不行,不准跑,你是我的仆从你必须听话,今日这支舞我命你带着我跳完。快跳快跳!

廖曦:“小主人……”

可最后,那支舞他们没能跳完。胶南军突然冲入,金色的庆典,化作了回忆里不堪回首的黑红的血腥与火光。

烧杀、淫掠,胶南军无恶不作,将王都的金银佛塔抢掠一空,大火烧毁。

拂陵小的时候,漂亮得像个小女孩。这样秀美的外貌,更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些胶南士兵畜生不如,竟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在他的疯狂挣扎与泪流满面的惊恐眼睛里,他看到了廖曦不要命冲过来想救他,却被横七竖八的刀捅伤、砍倒,就在他的面前血流成河。

周遭那么多胶南兵,一个个面容扭曲、疯狂大笑。

拂陵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醒来。

醒来的时候人已在三苗族,身边是母妃在身边抽泣的声音。

当时大乱,他的父皇被杀,母妃趁乱与少量仆从逃匿。胶南大军屠杀劫掠之后,她偷跑回来从尸山血海堆里拼命找寻还活着人,就这么救回了只剩一口气的儿子和廖曦。

不出两日,却又遇上趁乱跑来“捡漏”的三苗族长。

好在三苗人不似胶南兵一般毫无人性,三苗族长又对王妃美貌惊为天人,答应全力替她救治伤患,就这么接了她与部分金乌残民回了三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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