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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很暖很暖,他抬不起手臂,只能尽力往那温暖上凑。
随即有人抱紧他,将他圈入滚烫的怀抱。
拂陵的声音远远的:“陛下。奚大人说江夏叛乱的贼首已在今日中午押入京城,等候陛下发落。”
抱着他的人“嗯”了一声:“朕知道了,让大理寺先审吧。”
“朕要陪着青瞿,青瞿更重要。”
……
心口缓缓的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庄青瞿再度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次梦里的场景终于不再阴郁,一点点变得明朗起来。
一会儿是笨鹦鹉呱呱叫,一会儿是温暖被衾里看着心爱之人的睡颜,一会儿是风灯下是温泉边的小橘子,一会儿又是花朝节的一身红。
是心上人上蹿下跳的伸爪试探,是鸳鸯眼明亮腆着脸的心机笑,是心无芥蒂的倚靠和温暖的手。是无数次亲吻拥抱和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
梦的最后一幕,却回到了少年时。
二皇子在骄阳下笑容灿烂,双手将他的脸颊捏成一只包子。
“小庄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成天喜欢钻牛角尖?”
庄青瞿小时候孤高冷淡,最不喜人碰他。旁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有二皇子手欠,成天不管不顾捏来抱去,气得他吱哇乱叫。
可后来那人真的松了手,他的眼泪又差点掉出来。
谁钻牛角尖了,没有。
明明是你,始乱终弃。
……
岚王胡乱做着梦。宴语凉却正在飞速认真思考。
一天一夜。
锦裕帝已经走过了惊吓、心疼、自责、反省等一系列心路历程,重新支棱了起来。
祸兮福所倚。
虽说不好受,但出了这档子事倒也有它的好。
不破不立。
谁叫岚王一直心口不一又死不承认,弄得他只能“润物细无声”,连想要哄人都无法下手。
如今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眼下又有一个新的两难——不彻底说开岚王郁结无法可解。可真要说开了,只怕敲打掉的又是庄青瞿努力维护的尊严。
宴语凉认真想了一会儿。
自问若是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岚王一样。
本可权倾天下为所欲为,将任何人随意据为己有,却偏要孤注一掷放他自由。
天底下是否真有这样的傻子,拿出全部身家性命,只为赌一个真心。
赌的还是一个帝王的真心。
人尽皆知,这世上“明君”就不存在实诚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骗子加戏精。
所以又怎么会不怕。
又怎么能不心思烦闷、郁结于心。
一旦所托非人,就是一败涂地、万劫不复。到时候折掉的不只是铮铮傲骨。
千秋万代的史书,还都会一遍一遍地嘲笑他天真、嘲笑他蠢。
宴语凉心里一阵发涩。
……
庄青瞿再度醒来时,终于稍微恢复了些许精神,可以进粥喂药。
宴语凉扶着他坐起来,想认真伺候,却发现自己果然十分手残,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的养尊处优狗皇帝。
喂个药勺子都端不平,一直在抖。
因为一夜没睡,眼里也有点血丝,整个人看着就是又抖又凄惨。
岚王声音微哑:“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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