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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应该专心思考自己该怎么变回来。
可是……
好饿,想吃。
那鸡腿本来就是烤给他吃的啊。
景黎抿了抿唇,鱼尾在长凳上一拍,轻轻朝灶台挪动几寸。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挪过去,执起灶台边的烧火棍往火里拨弄两下。
啪。
裹着黄泥的鸡腿从火里滚出来,在地上摔碎一个小角。
肉香味瞬间溢了出来。
景黎眼神亮了亮。
.
午后太阳正烈,秦昭背着背篓走在山间,额前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须臾,他终于压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扶着路边的树干弯腰咳了起来。
他咳得很厉害,直到喉咙生疼,口中尝到血腥味道才勉强停下。
秦昭在树边坐下,取出腰间的水壶漱口。
口中的血腥气被暂时压下,秦昭无声地喘息片刻,苦笑:“我这废物身子……”
阳光炙热灼眼,秦昭抬手挡在额前,不经意瞥见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与寻常读书人的手并不像,更不像是劳作过的。右手的指尖和虎口处生着少量的茧,因为许久没有磨砺,已经变得很薄。
那是习过武的痕迹。
秦昭已经很难从这具身体里感受到力量。经年的大病毁了他浑身筋骨,莫说是练武,就是多走几步路都觉得喘不过气。
可先前遇到危险时,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保本能,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很多人在意这个问题,秦昭更是。
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当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秦昭没有在原地歇多久,他很快扶着树干站起来。
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是再不回去,那条傻鱼再被猫叼走就麻烦了。
而且,也不知道那傻鱼独自在家害不害怕?
想到这里,秦昭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担心那野猫又偷溜进去,秦昭临走前特意将家中的门窗紧锁。他很快回到家门前,正欲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些许响动。
秦昭眉头一皱,用力推开门。
屋内比他走前凌乱不少,长凳倒在屋中央,地面还残留着不少水迹。
桌上的木桶里只剩下些许清水,不见小锦鲤的踪影。
秦昭心头一紧,正欲去找,余光却忽然在灶台边看见一样东西。
原本包裹着鸡腿的黄泥与荷叶被随意丢在地上,里面的鸡腿却已经不翼而飞,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些许肉香。
秦昭:“……”
秦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的视线在屋内细细打量,桌案边的水迹最多,且范围较大。那水迹分做两头延伸,一头直至灶台边,但不多,应当是被灶火的热气熏干。
而另一头,则是一路进了卧房。
秦昭心下了然,放下背篓,转身走进卧房。
他的卧房本来就不大,一眼就能望完,却没见到半个鱼影。
只是某条小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浑身都湿漉漉的,走哪儿都带着“罪证”。
秦昭目不斜视,走到水迹消失的床脚,低声道:“出来。”
景黎险些打出个饱嗝,连忙用手捂住嘴。
少年把自己蜷缩在床底下,骨架娇小的身躯藏在床下半点不费力,垂在身后的尾巴紧张地发着抖。
景黎没想到秦昭会回来得这么快,他刚把鸡腿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外面的残局,听见脚步声就慌不择路躲进了床底。
更重要的是,他都还变不回去呢!
他这幅不人不鱼的样子,一定会被当成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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