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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宗室子取而代之的心思,只是轩辕曜高中归来打乱了计划。
“若是背后之人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利用贺鞅的废立之心,谋求储君之位,另一方面,若当真贺鞅敢篡位,朕有个不测,他便利用近支宗室的声望勤王护驾。”轩辕曜眼神森冷,“若是朕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或是干脆回不来,如今这一切早已成真,只可惜……”
轩辕曜轻轻执过贺熙华的手,“若不是你一直劝朕上进,逼着朕读书赴考,恐怕朕如今已然是个废帝,封个昏幽侯之类的,在哪个穷乡僻壤死的不明不白了。”
许是他手心温热,让人难离难舍,贺熙华并未挣开他的手,轻声道:“我一开始便觉得你身份有异,身上又有血腥气,许是带了伤。就想着先收留你,再看是敌是友,后来又见你天资禀赋均是上上之选,便有了惜才之心。再后来,我专门修书回京,窥伺天颜,这才知晓原来陛下不仅生时天有异象,更目有双瞳,这才有了七八分笃定。”
轩辕曜的圣寿乃是在十一月十一,与东极青华大帝(又名太乙救苦天尊,)同日所生,更为蹊跷的是,他降生之时,本是隆冬,可太液池中却有九色莲绽放,各州府县也纷纷出现莲花开放奇景。故而,彼时钦天监曾有批语,说东极青华大帝至尊至贵、最圣最灵,寻声赴感、救苦救难,陛下圣寿与其相同,又与舜帝同为双瞳,乃是不世出的吉兆。
“兴许朕前世是他老人家座下童子也说不定,”轩辕曜想起这典故,不由得也是一笑,“只希望朕也能如他一般大慈大仁、大悲大愿,能解我子民于苦厄水火。”
说了许久的话,贺熙华已有几分困乏,轩辕曜见了不忍,略一思索,起身对外间服侍的宫人道:“此处风寒,摆驾回清思殿。”
贺熙华又冷又困,只想回府,无奈皇帝谈兴正浓,加上贺熙朝出征之事并未谈妥,也只好强撑着跟着御辇往清思殿走去。
轩辕曜在辇上看他脚步发飘的样子,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便对一旁的守让使个眼色,守让会意,立刻让人抬了个小步辇来,“贺大人,请。”
贺熙华赶忙道:“臣深夜入宫,已是违制,若再在宫中乘坐轿辇,岂不是错上加错?”
“朕命你坐辇,你若不从,就是抗旨,朕便让宦官们押着你上去,”轩辕曜嬉皮笑脸,“你就算要弹劾朕,也得等明日上朝不是?”
贺熙华瞪他一眼,见一旁大力太监虎视眈眈,也只好老老实实地上辇,“从前做微末小吏时循规蹈矩,如今贵为天子,反而规矩体统都抛诸脑后了。”
轩辕曜笑笑,“规矩体统,不过是强者凌压弱者的手段罢了,至尊至强者,又有多少囿于规矩体统,束手束脚的?”
两殿确是极近,说话间便到了清思殿,守让刚想引着贺熙华去静室,就见轩辕曜摇了摇头,竟亲自提了灯引路往前。
贺熙华一进门就觉不对——偌大一间宫室,唯有窗边一张紫檀案,正中一张紫檀榻,墙角一盏琉璃宫灯,壁上一幅山水画,这分明是天子的寝殿!
“这不合礼数!”
贺熙华转身便要出门,却被轩辕曜拉住,“你不是生平最景仰文德公么?从前世祖就常与他同榻而眠,今日你我效仿古人,岂不是一桩美谈?更何况,这宫里唯一的女眷便是你亲姑母,就算你留下,也不会有人说你秽乱后宫,你就安心在这歇一宿,明日上朝也便宜。”
他满嘴歪理邪说,又颇有一身蛮力,贺熙华一介弱质书生,哪里拗得过他?转眼便被他拉扯到榻上,涨红了一张脸,“陛下!”
轩辕曜笑出声来,正好有宫人端盆前来伺候洗漱,便亲自取了帕子为他净面,“那幅画你可见了?”
贺熙华定睛一看,挑眉,“竟是《渔庄秋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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