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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拔了谏议大夫,自然是留京的,你又怎知我会外放呢?”
贺熙华定定地看他,“你心中自然清楚。”
孙熊心中一颤,移开视线,不禁在想,若是贺熙华当年从了贺家的安排,入宫做了他的男后,他们二人如今是何光景,是举案齐眉,还是形同陌路?贺熙华会安于囿于内宫,还是生不如死,只想海阔天空?
孙熊看着小池上漂来荡去的落花,淡淡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你自己不愿。”
他说的不明不白,也不去管贺熙华听没听懂,自顾自道:“你打算如何做这个谏议大夫?”
“援引旧例,顺从本心。不畏强权,为民请命。”贺熙华不假思索。
孙熊细细品味一二,摇了摇头,“听着老套,却难做到,确实像是你会做的事。”
他笑了笑,看着贺熙华,一字一顿道:“那你可知晓如何做琅琊郡马?”
“那就更不难了,这算是个什么问题?”贺熙华觉得莫名其妙,“前八个字一样,援引旧例,顺从本心;后八个字换成不问世事,清静无为。”
孙熊阖了阖眼,再度睁眼时又是一片清明,“这样我便放心了。”
贺熙华笑笑,转头问他科举试题,孙熊一一答了。一旁的周俭昌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案上菜肴味道极好,自己一扫而空,可他二人忙着说话,竟都未进上多少,而且说话语气比从前在泗州时明显生疏。
难道是有段时日未见,二人尴尬?
周俭昌仍在胡思乱想时,已经上了茶点,显然这小宴已快收场了。
孙熊忽而道:“令尊为你起字了么?”
贺熙华摇头,“恐怕要等我二十冠礼时再起了。”
“先父早逝,我亦无亲近的尊长。”孙熊看着他,“如今与旁人交游,问及表字,我都无言以对。在泗州时,你我也算是有师徒之分……”
贺熙华神色一变,看着颇为触动,“我与你年岁相当,他日你官位未必在我之下……”
“你既听了我喊了那么多声学生,为学生赐字乃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单是以官位论,那么多宰相公侯,均已臻人臣,寒微时便无人来为他们起字了么?”
贺熙华踌躇道:“你当真……”
“当真。”孙熊打断他。
“那我要回去翻阅典籍,总得为你挑一个既雅致又吉祥……”
孙熊再次打断他,“不必那么麻烦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何况也未必会有多少人叫。”
“这样……”贺熙华凝神细思。
孙熊看着他侧脸,几不可闻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叫。”
贺熙华沉吟片刻,忽而笑道:“小雅有云‘维熊维罴,男子之祥’。又有梦熊之喜的说法,我看不如你便叫梦熊吧。”
孙熊几乎瞬间就觉一股怒气由肺腑直冲天灵,冷声道:“我只知‘文王梦熊、渭水泱泱’,却不知什么熊罴之喜的典故。只想不到贺大人对我的寄望竟只是开枝散叶么?”
周俭昌已经彻底不敢说话了,他们文绉绉地说的那许多,他也听不懂,他只知孙秀才的神色越发难看,尤其是那双眼有如雷电般尖锐,简直能令小儿夜啼。
“不过是个玩笑罢了,”贺熙华却并未被吓到,反而笑道,“徇齐如何?”
徇齐之圣么?
孙熊本以为会是个更特殊点的字眼,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闷闷道:“也罢,总比安世、文仲这些烂大街的表字好。”
贺熙华笑了笑,起身道:“那么,徇齐兄?”
孙熊亦跟着起身,“谢大人赐字。”
二人相对而立,周遭花落成雨,贺熙华伸手将孙熊肩上花瓣拂去,“回去吧,过几日殿试,还有一场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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