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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有一天纵奇才的考生,一开始觉得言过其实,可当真看到卷子,才觉所言非虚。

这篇是经义,试题并不难——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考生点出此为孔圣颂扬先贤即周公的贤明,颂扬周公辅佐幼主的化育之功,在其位时做了哪些堪比尧舜的善政,才得到以至圣先师孔子为代表的后世顶礼膜拜,最后再说自己躬逢圣主,也要忠君爱民,与当世周公一同辅佐陛下成就盛世伟业。

切题还算中规中矩,对经义的理解也是正中题意,论起史来也是头头是道,但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此生的遣词造句,不知他是如何能将谄媚阿谀的语句用清丽雅致的文辞落在纸上,让人读了只觉一片赤诚,不带丝毫造作。再加上横平竖直、端正拘恭的馆阁体,仅凭这篇文章就能断定该生定非池中之物。

佘离春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眼,又仔细将字体和答案记下心中,只待拆卷后比对。

孙熊见是生面孔,早就放下心来,接着心无旁骛地答题。

许是先前陪贺熙华挑灯夜战练就的功底,孙熊答得飞快,除去偶为贺熙华担忧,三日三夜的乡试竟犹如白驹过隙,丝毫不觉漫长。

出考场时,周遭考生各个劳形苦心,有几个还是晕厥了被人抬出来的,孙熊却健步如飞,双目炯炯。

“这位兄台,又见了。”

孙熊转身,就见先前船上碰见那王生站在身后,周围聚了几个年轻举子。

“在下临淮孙熊,见过诸兄。”

王生目光灼灼地看他,“在下姑苏王庐,敢问能否借一步说话?”

联想到先前他在船上言论,孙熊心中已隐约有些猜测,加上实在担忧泗州景况,便故作忠厚地讪笑,“自然可以,荣幸之至。”

几人到了秦淮河边一处小的茶寮,那王庐方低声道:“先前在船上时,孙兄恐怕也听见了,那贺熙华倒行逆施,不惜牺牲两淮百姓来保他贺家的江山,就算此番傅刺史不惜头上官帽将他拿下,也难保太后与大将军不会罔顾天下悠悠众口,将他宽宥。”

孙熊听了这等秘辛,颤颤巍巍道:“你且不要乱说,哪里来的贺家江山,这江山不是天子的么?”

“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看这贺氏也是昭然若揭,先前杜丞相还在时,尚有所遮掩,如今杜丞相事败身死,再无人能约束他们。现下天子又生死未卜,我看是凶多吉少。”

“所以我等想待放榜之后,咱们南方举子以此为契机,一起去京城哭陵,最好是世祖皇帝的明陵,亦或者是本朝烈祖的肃陵,我在太学待过两年,到时候可以发动太学生一起……”

听得差不多了,孙熊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畏畏缩缩地起身便要走,“我急于归家,便不与诸位论国是了,后会有期。”

那几人见他要走,立时有些慌乱,本觉得他是泗州人,定会因乡党之情慨然加入,却想不到他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又怕他泄密,瞬间团团将他围住。

“做什么?”孙熊惊恐道,“我不会说出去,你们放我走罢。”

“原以为孙兄气度不凡,定也与我等一般,是布衣中的龙凤,想不到却畏权势如虎。”王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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