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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风怎么比他还紧张,一直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

可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用,纪清风还是贴着穆知澜走,一步都不肯离开。

到了地下室,里面并不像纪清风想的那样有各种可怕的刑具。下面只有一张床,一个空调,还有一张书桌。只是床脚还拴着铁链,上面已经积攒了十年的灰。

这样的环境里,穆知澜待了三年。

曹医生让纪清风回避,自己需要和穆知澜进行沟通治疗。

纪清风也没有走远,找了块地方坐着,保证穆知澜不看到自己的脸就够了。

他听着医生和穆知澜谈论当年在地下室的经历。穆知澜知道纪清风在听,所以可以隐去了太过黑暗和痛苦的部分,却被曹医生警告认真一点。

穆知澜收起性子,开始认真地讲述自己在地下室的遭遇。一开始他们打着给穆知澜治病的名头,把穆知澜一个人关在这里三天三夜,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和他交流。在这里,把衣服弄乱了会被打,床铺没有收拾整洁会被打,多问一句纪清风在哪也会被打。

后来穆知澜学聪明了,他开始服从这些人的命令,准备找机会跑出去。有一天晚上他成功跑到了附近的别墅里,他疯狂敲击着玻璃窗希望引起屋内人的注意。那天刚好的圣诞节,房内一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穆知澜。很快,穆知澜就被在附近搜寻的保镖给带走了。

“那天晚上我也被打了,用很粗的那种铁棒,当时打得挺严重的,还送了医院,”穆知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当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打死。如果没有这件事,我是不是也在和纪清风过圣诞节,可能我们会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炒几个带肉的菜,然后缩在一起,拿电脑看几场无病呻吟的爱情电影。”

这之后的穆知澜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闭,他不和任何人交流,甚至连饮食也放弃,每天就缩在床上,任凭别人怎么殴打,怎么吼叫,都不会从床上起来。江移玉怕他真的死了,便让保镖给他注射营养液,让人强行往他嘴里灌东西。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挺幸运的,江移玉再恶心,他也怕我这个儿子真的死了,至少我的生命安全是被保证的,后来我从这里出来后,Krista让我加入了一些受害者举办的活动,那时候我才知道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样的经历,而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穆知澜说,“那段时间,是我最颓废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块玻璃碎片,想要割腕自杀。但是我没有下得去手,于是我就用玻璃碎片和自己的血,在这里的四面墙上,都写满了纪清风的名字。”

偷听的纪清风一愣,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伸手去擦,却没想到越擦越多,越擦越擦不干净。即便如此,纪清风咬着自己的衣袖,不敢发出一丁点抽泣的声音。

“他们说我得了病,对啊,我可不就是病了吗?我想把纪清风绑在我身边,我讨厌所有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人,我本来就是个病人,我必须要所谓治疗和良药,我只想要纪清风,如果这种爱真的是病的话,那就让我病入膏肓,直至腐烂。”

“但是,也就是那次行为给了他们启发,殴打,折磨,禁闭都折腾不了我这个本身就是疯子的人,所以他们开始想方设法地把清风从我的生命中除名。于是威尔逊医生借鉴了中世纪的方法,让我看着纪清风的照片,在我陷入爱与回忆的时候,把我摁进水里。”

如此往复,三个月。

直至穆知澜光是看到纪清风的照片,都会恶心呕吐甚至昏厥。

那才是对穆知澜来说,最痛苦的时光。深爱的人在面前无法拥抱,爱人的名字与面容成为了掺血的诅咒写进灵魂。

“我累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个时候我才开始真正的寻死,不过在这里寻死的方法太少了,再到后来,Krista和江知秋把我从这里带了出来。你都没看到那个时候的江知秋好凶哦,他一拳揍在了江移玉的脸上,看守我的保镖还想抢人,Krista直接朝着天花板开了三枪。”

穆知澜的声音,终于带了一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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