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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去洗脸。举目望向镜中,他没有看见人,而是一个鲜活的、有血肉的、巨型的“贱”字。

连呼吸都是一副舔狗的模样,贱兮兮的,就差伸舌头了。

一个人在参与过激烈争吵和对骂后,会不受控制地反省、思考、悔恨。

哪句话没有说在点子上?某句话若是换个说法,或许会一击制敌、瞬间驳倒对方?想起一句凶残的脏话,没准会气死对方,可惜啊已经吵完了。

楚天长的心态,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随便走进某间酒吧,在清冷的角落坐下,从菜单首列喝起,脑中反复重播方才的伦理大戏。

最后一句话,该换个说法。

不该任由那个傻小子说那么多。

也许,在听到第一个问题时,就该潇洒撤退,或者干脆大吼一声以头撞墙。

楚天长喜爱此前的状态,这种附带陪睡福利的友情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之间只有快意,没有恩怨。

清晨回家时,岳小川不在,钥匙摆在玄关柜。

玩离家出走?

楚天长坐了很久,投入酒柜的怀抱。心想:等再醒来时,他差不多就回来了吧。

不然,又能去哪呢?最好的朋友回了老家,又舍不得住宾馆,顶多是在那个老外的宿舍将就一下,也不好意思叨扰太久。

楚天长算计着,觉得岳小川只能依靠自己,于是在酒精的麻痹下愈发自信起来。

第32章 一纸情长

再次醒来,是因为楼宇门的门铃。

天还亮着,看过手机才惊觉,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果然回来了吧。楚天长踉跄着爬起来,给来人叫梯,推开门探出揶揄的笑脸,“小川你——”

王三一掩住鼻子后退一步,“你丫酒缸泡澡了吧?”

“你啊……”楚天长失落地拉着长声。

“你使酒瓶子打保龄球呢?早晚喝死。”王三一换上拖鞋,开始扶正在客厅地板乱滚的空酒瓶,“你这样,五十不到就得脑血栓,成天哆嗦。到时候我可不管你,让小川伺候你吧。”

提到岳小川,楚天长露出苦笑:“他失踪一天多了。”

“吵架了?”不知内情的王三一调笑着,“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转了一圈,他忽然沉下脸,厉声质问:“老楚,小川搬走了?”

楚天长一激灵,真的哆嗦起来,仿佛好友的脑血栓诅咒提前应验。

某种从心底蔓延开的恐惧,瞬间驱散了宿醉感。

家里的确空了些。

书房,各类杂志还在,但那一整套《哈利?波特》消失了。

衣柜,三八线一侧空荡荡。

卫生间,成双成对的牙刷、浴巾全都落了单。

岳小川从他的生活里,分裂出去了。

“他竟然敢搬走?”他惶然,进而愤怒。

他像陷入穷途末路的密室逃脱玩家,暴跳如雷地检查房间里每个角落,确定岳小川消失得干干净净。

终于,在酒柜一角找到线索。

两张纸,一新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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