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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方小姐的孩子。也许您恨高永霈,恨整个高家,但至少他身上有一半您是不会恨的。”

陈知沅冷哼一声:“你未免太想当然了。”

褚易笑:“您也说,年轻人嘛。”

“你真想救他?”

“之前是这样打算,我以为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更安全,高永霖可以使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当然也可以用更肮脏的方法对付他。我在跑新闻的时候对类似手法有所耳闻,有些家族为了保证血脉的延续,会将优质基因的alpha后代当成狗那样去配种,以达到扩大生育率的目的。我想对于高永霖来说,他做类似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道德压力,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所谓的哥哥更重要的东西,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用来达成高永霈计划的工具,高允哲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关心。”

“但后来我想通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外部的因素,高允哲最该没有的是他身上压着的那些东西,是高家给他套上的那枚枷锁,”他说:“我想要他自由。”

“自由,”陈知沅嗤之以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尽可以去问佘公山上的高门大户,问他们其中的每一个人是否可以拥有自由,答案不会有第二个,就是不可以有。从高允哲回到三山,走进高永霈灵堂接受遗嘱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再回头。孤注一掷者,你能救他多少?”

褚易收回文件袋,平静说:“我知道,他这人挺固执的,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所以容易陷进去,需要有人推他、拉他一把。我会帮他。陈先生,说起来你也许会觉得好笑。我以前相信命运,后来不信,现在又信回来,看着很傻,但我如今认为人们说的命运,那个将你围起的环,并不是老天为你选的,而是人自己一步步圈起来的,老天只是最后将它套回到你身上而已。您或许也深有体会,每个人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到天平两端,到最后即便不想承认,总有一端会明显沉下去,你因此做出选择。”

陈知沅神色复杂,没有应声。

“如果您打定主意不理会我的提议,今天也不会让我过来了,”褚易看着那本被陈知沅压在手下的日记:“您也在犹豫。高永霈为你们所有人设下一个不可打破的天平,他让你们看见沉下的那端不可逆转,但我想以陈先生的个性,您应该很早就有察觉,您也绝不愿意屈服。所以严格来说,我也不是在求您,我在赌。我赌您是否选择反击,也赌一个后悔的人是否选择赎罪。”

陈知沅不再说话,他陷入久久的沉默中。褚易没有再发表意见,他想那本日记已是最强大的劝服。他调转视线,看向半屿的花苑,那里种了许多式样的珍奇花卉,在冬天齐齐枯萎,满园只剩枯枝残影。可这只是暂时,待来年春天,走过一轮的它们会重新开放。

“夹竹桃每年开花、凋谢,这个循环不会发生变化,”他静静说:“变的只是看它的人,陈先生,您觉得呢?”

——

送走陈知沅,褚易在半屿的户外花苑坐了一会。这天阳光很好,抬头时需要闭上眼睛。最近他睡得很少,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在外奔波。在方宅一年的他是停滞的,没有工作也没有社交,一切都围着一个人转。走出笼子需要适应,但真的走出来,这个困住他二十多年的三山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笼子。

他一直不喜欢三山这座城市,却也找不到离开的理由——自己又能去哪里?三山像他心头放不下的执念,那个唯独alpha与omega在一起才能构成的无缺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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