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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付钱。
褚茂似乎还在生气,但也没了声音。片刻后,他进屋,依旧提着一个塑料袋。见褚易低垂着头,骂一声,从袋中掏出纱布和药片,不耐烦地喂褚易吃下两片,又用纱布草草包扎住他伤口。
褚易全程不说话,盯着脚尖,还是褚茂先开口:“手指已经送去给高家那小子看了,他同意给赎金。你再忍两天,拿到钱我会放你走。”
褚易瞥他一眼,眼神冷淡。褚茂看不得他露出这种表情,揪住他头发扇去一巴掌,吼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在乎,儿子帮老子天经地义。我要的是钱,明白吗?钱!”
褚易沉默地听。褚茂吼完,向后踉跄一步。他今年也不过五十多,却枯槁地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双目浑浊,没有光彩。他盯着褚易,用回忆的语气说:“你小时候比现在听话许多,总跟在我身后叫我,爸爸,爸爸。那时候,你多乖啊。”
他伸出一只枯木般的手,拍拍褚易的脸:“易,忍一忍吧,是我没用,你当帮我最后一次。拿到赎金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等他靠近,褚易毫不犹豫,狠狠用肩膀撞上去。褚茂躲避不及,被他撞得仰头摔一跤,塑料袋中东西都滚落一地,其中两瓶啤酒在地上摔碎,变出无数碎片。
贱人!贱东西!褚茂爬起,又是几个耳光落在褚易脸上。褚易由他打,等褚茂打得没了力气,才草草收拾好地上东西,摔门而去。
褚易在等。等到门外声音静下去,他挪开脚。脚下一枚玻璃碎片。
正文 有情天
入夜,屋外沉寂。褚易松开绳结,他活动一下手腕,玻璃的碎片在隔断绳子时,将他的手背掌心磨出不少血痕。左手小拇指的伤口还在流血,已将纱布浸湿,他解下,撕开衣服重新包扎好,再解开腿上绳结,终于恢复短暂自由。
尽可能地放轻声音,褚易慢慢站起,双腿仍有些麻,他试着走两步,恢复知觉后,小心翼翼地举起椅子向窗户砸去。
寂静中发出一记“哐当”响声,引来注意。只几秒,屋外的人闯进来。褚茂见到屋内景象,愣一愣,回过神对疤脸大喊:“他从窗户跑了!”
两人立即出门追去。等脚步声渐远,褚易才敢呼吸。他猛地喘口气,咳嗽起来。
以他现在的体力,砸窗逃走是来不及的,不如搏一搏,将窗户砸碎制造逃跑假象,以此转移对方的注意,自己则躲在门后,等到出去追人时再偷偷溜去。
成功几率是一半一半,索性老天这次似乎多偏袒他一分。褚易扶着墙,从门后走出。他这时才发现小屋处于雨花山的密林之中,大概是守林人遗弃的某个落脚点,周围尽是高大树木,朝哪里走,面前都是黑黝黝的一个洞口,好似没有尽头。
抬头,已是深夜。天空中一颗星星都不点缀,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辨,褚易只能硬着头皮挑一个方向,迈开腿,不停歇地跑起来。
林子深不可测,褚易跑了一段路,有些脱力,决定先找个地方藏身过夜。他在低地的水洼附近找了一堆草丛躺下去,人一旦进入休息的状态,原本被忽略的地方感知就变得活跃。左手的伤口疼痛感加重,褚易不去看,他用碎衣服将伤处扎得更紧一些,随后闭上眼睛。
山上气温低,失血后他的体温有些失衡,感觉到一阵阵的冷。逃走前,褚易穿上了高允哲的那件外套,他哆嗦着,拢起衣领,将身体埋进衣服,努力发挥想象力,想自己正在方宅,室内生了壁炉的火,他蜷在沙发上喝汪嫂做的甜汤,喝一口,人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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