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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岳那股气愈发压不住了,他须得俯跪贴地,才能让自己不在御前失仪。

魏绎冰冷的目光微落,言语间却有些感?伤:“你?说朕是禁军的天,要对朕心存敬敏之心。可你的敬敏之心,便是替朕以牙还牙么?”

常岳一滞,又?听得魏绎又道:“子泰,你?是知道的,司谏院那些言官,他们但凡要跟朕进言,觉得朕有哪处做不对的,必得要先说一番为朕思量的体己话,用君王美德约束,再逼朕做些不大乐意做的事。你?要替朕出气,朕心中感激,可你未曾与朕商量,意气用事,未尝不是与那帮言官的一样做派,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嘴,你?用的是剑。禁军与司谏院之辈在朕面前虽都要自称为‘臣’,可外臣以掣肘,内臣以亲信,你?与他们原在朕的心中是亲疏有别的。”

常岳听他叹息,只觉得身子逐渐发沉,一发声便有些哽咽:“皇上,臣……”

“何况,林荆璞什么也没说,受了伤摆明还是要袒护你,”魏绎又重新提起了笔,佯装漫不在意:“你?反倒这样揣度他,容易辜负他的好意,也寒了朕的心。”

常岳一愣,这下跪着便真有些起不来了:“……臣知错!”

064# 少年 他嘴角是轻的,可眼底宛若深渊。

御医从正殿退下后, 就绕到了偏殿给林荆璞看诊,为他开了几贴内服与外用的药。他忍受了一日,这会?儿才得以舒坦些。

林荆璞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握拳又咳嗽了两声, 正巧瞧见常岳快步从正殿寝宫走了出?来, 眼眶似是红的。

他不由一愣, 略微失神。

云裳此时?却过来将那叉杆收了,仔细合上窗棂, 嗔怪道:“外头风这么紧, 二爷开窗做什么,当心着?了凉。”

林荆璞回神一笑,说:“屋子里闷。”

云裳丝毫不觉得, 诧异说:“偏殿这几日都?有专人洒扫通风,比先?前还勤些,怎的会?闷。”

魏绎若不想林荆璞回来,何必吩咐宫人打扫偏殿。云裳自知说漏了嘴, 拧眉不快,对自己生起了闷气,便走开了。

林荆璞也不吱声,手去?玩弄桌上精致的三脚金鼎香炉。他嘴角是轻的, 可眼底宛若深渊。

金钩镯从腕上滑下,不停地敲击那炉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心思又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不多久,云裳自个儿气消了, 又催着?他要熄灯:“二爷身子不爽快,便早些歇息吧。这衍庆殿有两个人病着?, 伺候的人也常常顾不过来,早养好身子,奴婢心中也能踏实?些。要是有什么信儿,奴婢和郭赛会?及时?传报的,二爷安心睡便是。”

“嗯,也好。”

林荆璞终日神思倦怠,又受了伤,也该犯困了。

可不知为何,他一躺倒床上,嗅着?那枕套上的新香,又辗转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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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晔新领了眼下举朝最受瞩目的差事,六部麾下必要时?皆得听从他的调令,本应是风光无限。可待到真着?手查起来,萧承晔才知道这案子里头的难处,因此苦恼了好几日。

他连着?几夜将那北林寺里外之人都?重?新审了一遍,愣是审不出?半点有用的。但凡是这几日脚尖沾过北林寺地的人,也都?要一一抓来了盘问。

可朝廷上下都?催得紧,照这么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怕查到最后,那往寺里运输火|药之人,早便消失得无影踪了。

“萧司马,先?前那宁为钧便没往人那一头查,而是挨个挨个地查各家库房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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