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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该死!

但常岳大抵明白,魏绎不是寻常帝王,他从小便是挣扎在礼法之外才苟活下来的,世间的礼与法与他来说皆不重要。

他只消这么个借口打破局势,去做他想做的事。

“皇上,臣有一言,不得不进。”常岳面色凝重。

“子泰,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魏绎说着,看向将亮未亮的晨曦:“等天一亮,宫外的消息一传出,多得是伶牙俐齿之徒要向朕进言。他们不光要进言,还要吃朕的肉,啃朕的骨。”

他喉间闷着一股无端的杀意。

皇城东边已乍现泛白的微光,他的瞳仍是黯淡得无边,似乎是长久以来在暗处蛰伏了太久,戾气太重,连光见了他这皇帝都要绕个道走。

皇宫里的日头从来暖不了他,除非有一日,他能重建这王朝的光明。

常岳见他如此,心中也无端生出一分落寞,俯首再拜:“臣乃粗鄙之人,的确是不懂得如何进言。可臣不明白,皇上费这么一番周折,保下一个前朝余孽,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绎握紧了窗檐,嘴角却松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1]。朕管他是哪朝余孽。”

*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没有存稿,于是卡文又迟了……这篇文对我来说挑战有点大,但不是挑战又不想写,希望大家多多谅解~感谢留言收藏~

[1]出自诗经《诗经·小雅·鹤鸣》。

004# 阉人 “朕可不能没了公公。”

难得放了晴,邺京城的天却比平日还要些晦暗些,不多久,空中便飘起了细密的雪,衬得绿瓦宫墙泛着白光。

早朝时辰还未到,司谏院便呈上了一封联名奏疏,上头署了司谏院六品以上共三十七名官员的名姓,这三十七名官员此时正齐刷刷跪在衍庆殿正门外,要面圣谏言。

此封奏疏洋洋洒洒数千行,所陈之要旨不过落在那一句“诛杀余孽”上。

司谏院主簿许良正在雪地里行了三跪九拜之礼,放声疾呼:“臣等职责所在,使王谨慎其身而归于道[1]!兹事体大,关乎大启国运,望皇上速速下旨,林荆璞非杀不可!”

“皇上,引国贼入室,无异于自戕啊!”

殿中的天子置若罔闻,掩着高门不出。

衍庆殿当值的太监见雪越下越厚,上前劝了两句。

这群谏臣跪在风雪之中,冷得像打了霜的茄子,看里头有人来劝,硬生生是冻出了一身傲骨,放声扬言:“君侧不清,臣等便长跪不起!”

不多久,雪里迎来了一顶红绒顶的轿子,谏臣们见到从那轿子里下来的人,似是看见了泥地里的金子,蜂拥上前,也不再跪了:“郝公公!”

郝顺一夜没睡安稳,手指间拨着一串佛珠,走得不大稳当,得由两个小太监搀着才好走路。

原因昨日他在狱中受了惊吓,后来禁军押走那几个刺客时,忽有刺客掏出匕首暴起朝他扑来,差点没把他的鼻子给砍下来。

那刺客死前面目狰狞,还狂笑不止:“阉贼狗彘!殷帝殷太子魂魄要重返人世,头一个便是索你狗命哈哈哈哈哈哈!”

当年,正是郝顺做的内应,给启丰军带了路,逼得殷帝被四面围堵,自绝于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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