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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跪在九龙殿外。”
郝春顿时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扭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爷我又不是在等他!”
“是是,侯爷自然不是在等他。”王老内侍从善如流,接口道:“可侯爷这茶不思饭不想的,也于事无补不是?要依着老奴说啊,既然悬念,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郝春脱口而出。
顿了顿,又捉急忙慌地道:“小爷我悬念那家伙?笑话!”
王老内侍不声不响地提高了灯笼。灯火下郝春怒气冲冲,浓眉下一双丹凤眼亮的惊人。
“侯爷,您可曾替夫人他想过?”
郝春怔了怔,高挑两道聚翠眉,满脸不高兴地恨恨道:“王baibai有话直说。”
“夫人一无所有,所有者,不过是仰仗着大司空庇护。如今陛下赐婚,虽然尚未举办大婚礼,但在世人眼中……在夫人眼中,侯爷与夫人在朝廷上已然是一体。”
郝春沉默片刻,悻悻然地啐了一口。“那又如何?”
“女子嫁夫,总盼着夫家庇护。这男子……”王老内侍斟酌字词,耐心劝道:“老奴是个阉人,从不知晓情之一字究竟到了私密处,是怎么个滋味。但将心比心,夫人眼下独自跪在宫掖外,想必亦十分凄惶。”
郝春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这落在外人眼中,侯爷您自打西域回来,就一直没领到个正经职位。陛下刚赐婚没多久,就连夫人都遭了殃。这……”王老内侍垂着眼,提着灯笼慢慢地道:“于侯府,听着也不甚好。”
郝春满心焦躁,眼下又总听王老内侍在耳边嗡嗡嗡,苍蝇般挥之不去,心头那股子不安又咄咄地往上蹿。他皱着眉头,越发不耐烦。“那你要小爷我怎样?去九龙殿外陪他一道跪着才算完事儿?这早晚,宫门怕是早就落了锁了。”
王老内侍见他连这层都想到了,忍不住心底暗笑,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那倒也犯不着。”
郝春明显松了口气。
王老内侍强忍着笑意,慢吞吞地道:“陛下有大司空作陪,想必歇的格外早。夫人这一跪,怕是就得跪一整夜。侯爷,咱夫人这腰……”
是了,那家伙腰不好。
郝春终于找到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顿时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浓眉一扬,高声道:“他那腰不行,跪一夜,怕是那家伙人就废了。”
“正是这个理儿!”王老内侍忍着笑,故意轻描淡写地激他。“于情于理,侯爷您都该递折子去宫门外替夫人求情不是?”
郝春张了张嘴,浑身哪哪儿都别扭。“可宫门都落锁了……”
“只要侯爷有心,老奴在宫中这点子薄面还是有的。”王老内侍轻轻地提高灯笼,苍老面皮上满是褶子。“侯爷,老奴愿随侯爷一道,去宫中看望夫人。”
郝春转过身,抬脚就走。“走走,那就快些!省得那些个挑灯拨火的家伙又拿那谁,来做咱侯府的文章!”
王老内侍倒也没料到他行动如此迅速,提着灯跟在后头撵着喊道:“侯爷,您慢着些!哎,您怎地还跑上了?小喜阿丑,快点替侯爷牵马!”
郝春出了平乐侯府,一溜烟儿地打马直奔未央宫。宫门内外果然层层落锁,沿途替他开门的小黄门都诧异极了,这位平乐侯爷向来什么事儿都懒散,除了接到陛下召见不得不来,寻常绝不肯自家递牌子,怎地今夜如此急?
“侯爷?”
郝春压根没空搭理这群人,一路大步流星走的飞快,口中还问着:“陈御史如今还跪着呢?跪哪儿呢?陛下都歇了,他还跪着给谁看啊?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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