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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来不迭点头如捣蒜。“是是,爷过于雄伟,是如玉无福消受,引了爷发怒。”
“嗯,乖。”
郝春最后笑着点了个头,临出门前却又将笑意换成满脸怒容,高声叫嚷道:“晦气!太特么晦气!你们这楼里到底还有没有个晓事的会伺候人的?!”
平乐侯爷郝春一路高声叫骂着出了暗香楼,任凭楼内苍头鸨儿急赤白脸地拉扯,径自暴怒甩开。出了门,三步两步寻到厩下拴着的玉华骢,跨马就直奔回府。
“侯爷、侯爷留步!”
“侯爷……”
郝春绝不回头,俯身夹紧马腹。“驾——!”
玉华骢四蹄踏风,倏忽间就甩开青雀坊灯火。郝春也顾不得是否犯了宵禁,匆匆归府,及到了门口,见平乐侯府阶前居然立着个人,忍不住一怔。
陈景明全身装束整齐,穿着绯红官袍,正提着灯立在幽暗夜色里。见他归府,冷着脸淡淡地道:“这么巧?”
“嘿嘿,不巧!这不是那什么,难为陈大御史特地在这儿等我哈哈!”郝春滚鞍下马,仗着酒醉,打了个哈哈一脸亲热地笑著作势要来接陈景明手中提的灯盏。
陈景明将手指一缩,淡淡道:“谁候着你?”
“嘿嘿,”郝春自知理亏,打了个酒嗝,满嘴儿桃花醉的香味,嬉皮笑脸地凑近了讨好道:“陈大御史……”
“下官正要去大理寺提审一位重要的犯人。”陈景明冷冷地打断他,唇角微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侯爷莫不是当真以为,下官是那提灯候着夫君偷食归家的妇人?”
“呃,”郝春这次当真噎住了。他想了会儿,浓眉高挑,怪叫道:“怎地叫偷食?不是,小爷我怎么就偷了呢?分明小爷我在去暗香楼前,还、还特地与你说过的嘛!”
是啊,这厮当着沈虎头的面,与他置气争吵,说是要与一帮长安纨绔去暗香楼内偷香窃玉。
郝春现在身上也染着那股袅淡的桂子香。
陈景明心口一阵针扎似的锐疼。他抿着薄唇,脸皮也霎时间发白,手里提的马灯光焰过于细瘦,不足以照出他此刻的形容模样。
陈景明也庆幸是在暗夜里,灯火模糊了夏夜璀璨的银河星辰,不然,若是让这个长安头号纨绔发现了他的失态,指不定这厮心里头怎样得意呢!他瞧上了这个人,但他却不能让这厮知晓。
至少眼下不能。
平乐侯爷郝春心里头如今还没有他陈景明的位置,若是他先失态,岂不是平白地把自家脸皮扔在地上任这厮践踏?
陈景明唇边笑容越发凉薄。“侯爷,如玉身上的桂花香就这样好闻?”
“……嗯?”
陈景明话题转换的太快,郝春有点没跟上。他愣了愣,绕着乌黑马鞭的手抬起,用鞭梢挠了挠后脑勺。“还、还行吧!”
陈景明又抿了抿唇,随后用力地闭了闭眼,长呼出一口胸中恶气。他想说,侯爷可还记得,这世上除了小倌楼里的如玉,还有人也熏着桂香?下官与你初相逢时,发丝衣角也曾熏染隔年的桂子香。
可郝春不在意。
郝春不在意,他自家反复提起,不过是把脸皮扔在阶下任人踩。也罢!他与一个小倌比什么?真要比……怕他也比不过。
陈景明再睁开眼时,话语波澜不惊。“下官赶着去大理寺,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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