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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烧了。
就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偶尔醒来也只是微眯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再望一眼周边的人,像是疲惫到连话也说不出口,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似乎总是沉浸在一个梦境里,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难过时就紧紧揪着他的衣角,开心的时候紧皱的眉头会舒展开来。
司锦卿看着睡梦中带着微微笑意的夏参衍,有些涩然的想:这些年来,怎么就不见你真正快乐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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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鸟雀、火光、阳光、希望。
烈日炎炎、碧野漫漫。
“小衍?”
谁?
谁在喊他?
夏参衍揉了揉眼,转过了身。
十七岁的他站在家门前的小院里,烈阳笼罩着他面前黄砖红瓦镶嵌搭建的砖房。
多么……多么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他曾经的家啊。
“小衍。”
夏参衍浑身一震,终于听清楚这声音来自于谁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哪怕那人已经故去了这么久,久到他的音容笑貌每每想起都已模糊不清。可是夏参衍总是无比笃定,如果他愿意再叫他一声“小衍”,他一定能听出来是他的。
未语泪先流。
“爷爷!”夏参衍哽咽着在这片裹挟着夏日燥热的寂静中大喊出声。
可是好静,还是好静。
“爷爷!”他继续喊他。
十五年,养育了他十五年,对他倾尽了十五年爱意的人,终于,终于出现了。
他等到了是不是?
可没有人回应他,刚刚的呼唤就像一场梦。
夏参衍闭了闭眼,即使是在梦里,也能体会到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难受的闷疼感。
“爷爷,陪小衍说说话吧……”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说话了。
十五岁之前,他还和爷爷奶奶在乡下的时候,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话语幼稚又无聊,总是惹得爷爷奶奶大笑,可大笑过后,爷爷总会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悄悄说:“我们小衍这么厉害,以后想做什么不可以啊!”
小参衍总会信以为真,圆溜溜的眼珠一亮,便趴在爷爷膝上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在他的幻想里。他赚了大钱,买下了整个百花巷,他把房子分给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他们一家人会在百花镇过宁静平淡却快乐悠闲的日子。
他向往无忧无虑的生活。春天的时候,石溪村的山峦原野生机勃勃,漫山遍野都是疯长的野草野花;他喜欢石溪夏季波光粼粼的河面和傍晚天际的晚霞黄昏;晚秋时碧天澄爽,火红的枫叶和金灿灿的银杏会铺满乡间高林上的泥石小路;冬季明亮热烈的火光里是肉质味美的烤红薯和香甜可口的土玉米。
如果能一直这样天真烂漫的梦下去该多好啊。
所以最后啊,他想和爷爷一起躲进深山里。
“乖孙,吃饭咯!”
浑洪雄厚的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那么熟悉,熟悉到那声音一响在耳侧夏参衍的喉头就被什么哽住,半个字音都再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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