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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株可以毫无负担地进行肾脏和肝的移植,但对于心脏的移植手术,仍然在徘徊不定。
他日夜都坐在氧气舱旁等,那支工作手机没有回应。英格说得对,这个行业每个人的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警惕,没人愿意搭理一个来历不明的医生。而且,他还留下了一个怪异的假名……
“Dr.Liver”。
没人会联系他的。
何株睡着了。他梦见了以前的事——放学前,两个同学被他叫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为啥要欺负你?”他们一边说,一边又对他递过去的零钱很心动,“你保证不告老师?”
他们只要在严武备快出校门的时候装作在欺负何株就行。
以暴力为主要表现的校园霸凌往往会避开两类人,一种是身体素质特别好的,另一种是成绩特别优异的。学生们都知道,老师是喜欢好学生的。尽管他们不喜欢何株,但没人想主动招惹他。
何株的童年是在“无视”中度过的。老师们喜欢他,但是只喜欢他的成绩,同学们无所谓这个人,至于何秀,往往一连几个月沉迷于棋牌室或者地下赌场。
他想被一个人注视着。无论是同情的眼神也好、关心的眼神也好……
至少想被人注视着。
人只有被其他人看见,才有种活着的感觉,不被人所注视的人,几乎就是鬼魂般的存在。
一串铃声吵醒了何株——工作手机在寂静的病房里振鸣,显示着一个陌生来电。
“你疯了?!这么晚去做配对实验?”英格紧紧抓着车把手,何株的车速很快,他没有驾照,东南亚也不管这个,只要能把车开动就可以。“就算配对成功了,我们手边也没有保活箱来装心脏!”
“……直接连身体一起带回来……”
“我拒绝!我绝不会再坐你的车!”她近乎崩溃,“你疯了……如果车上拉着一具尸体,半路遇到盘问……”
何株没有回答。
贫民窟的蛇人联系了他,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捐赠者”。这个行当,大家对于某些事是有默契的,没必要的问题尽可能不要去问,唯一要问的就是,“你愿意吗?”
何株以前觉得好笑,简直和结婚典礼一样,你愿意给他吗?他愿意接受你吗?都愿意那就开膛剖肚吧。
配对成功的概率不到五十分之一,他大概率会白跑一趟。移植手术的配对就是这样,不断的失败,不断的失望,供体和受体的数量都要足够多,才可能提高匹配率,赚到更多的钱。
他们在一处偏僻的林中渡口见面。临近交接,何株才发现最严重的问题——他们只有两个人,但对方是贫民窟里的地头蛇,很可能有十七八个带着武器的大汉在等着他们。一旦谈不拢或者临时加价,他们根本没有商榷的余地。
他将车停下,让英格等在车里,独自进了树林。几个人影就大剌剌站在渡口,完全没有隐蔽的意思,这让何株有些不解,毕竟,他们带着一具尸体,如果遇到林间巡警……
一共来了五个人,旁边停着辆面包车。何株问:“尸体在那辆面包车里吗?”
和他见过面的蛇人把其中一个青年往前推——这青年大概比何株小几岁,但皮肤晒得很黑,在幽暗的树林里仅靠手电筒的灯光,根本看不清年纪。
“带他走,给我三万。”
何株呆在原地,他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我们要的是心脏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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