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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张林正伸长脖子往外看呢。见到我回来,脸上一片喜色。
我拧开饮用水瓶盖,把退烧药喂他吃下去。
“浴室里有毛巾么?”
“有。”
走进浴室,现场的朴素氛围立刻震惊了我。不过好歹是在H县待过的,我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在洗手池用毛巾绞了把温水出来了。
张林顺从地脱去衣物,露出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干净整齐的是手术留下的、歪歪扭扭的是外伤后缝合的。我坐在床边拿毛巾帮他擦拭,简直不敢下眼去看。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床上的病人反过来安慰着我。
擦完身,我把冷毛巾盖在他额头上,现在就只能坐等药物起效了。
窗外渐渐擦黑。
张林的房间紧挨着街道。华灯初上,从窗外折射进来的霓虹灯在墙上打出浅浅的五颜六色,伴随着街上喧闹的人声和汽车喇叭,衬托得屋里的两个人格外沉静。
我环顾四周。
刚才进进出出的、都没功夫仔细打量,现在看看这简单到近乎简陋的房间,除了床和椅子,竟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真的很难想象,一向要求生活质量、养尊处优的张林这几天是怎么住下来的。
“条件是差了点,不过胜在租金便宜,有人收拾屋子,一个月才两千五。”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在一旁解释道。
“你干么租这么久?”
“我这次来是一定要带你回去的……”
张林的声音很轻,态度却异常坚决。
“——这事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所以得有打持久战的准备。”他缓缓说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县里教书,存款不多。让你见笑了……”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说过的话,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道怎么怼他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张林问道,“咱们一路闹到毕业,我总以为能把你劝回来……可你为什么突然就跑了?一点机会也不留给我。”
“你已经有韩秋华了,”我平静地注视着他,“对我来说,三个人有点挤。”
……
夜风把纱帘轻轻吹拂到一边。
我摸摸张林的额头——高烧终于是下来了,虽然还没有完全降到正常水平,但也足以让人欣慰。
与此同时,床上的被单已经被药物发出来的汗水渍湿,潮潮的、摸上去很不舒服。
我下楼去向前台要一床新的,女接待员很不高兴地看着我,说是额外换床单需要加钱。我不愿为这种小事跟她纠缠,痛快地转了20块钱给她,抱着被单回来。
“你能起得来么?”我问。
张林点点头坐起,穿上鞋站到窗户旁边去了。
“别离窗口那么近,小心吃冷风……”我一边换床单、一边时刻注意着那人的动向。
等所有事忙完,张林重新躺回原地。
我把之前买的晚饭拿出来让他吃,他却是连连摇头,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发烧消耗很大的,”我皱眉,“况且你刚出了一身大汗,需要补充水和电解质,不然会虚脱的。”
张林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今晚留下来么?”
我结舌。
——这算是邀约?在这样一个晚上、这么间宾馆的小破房里?
“我现在感觉还不太好,待会儿要是再烧上去了怎么办?”他很理性地补充分析道。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有点担心。毕竟是受伤开过刀的人,身体素质肯定没有以前好了。退烧药只管六个小时,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半夜里肯定还得再起。到时候没人在身边,喝口水都得自己下床。
可这见鬼的逼柩房间,并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安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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