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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像是松了口气,随即退开半步。
要说我李俊伟——一位极有天赋的游泳运动员,机动反应和瞬间爆发力那都是超强的!腰部一感觉到压力移除,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全身骨骼肌协同工作堪称完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兜里摸回手机,冲刺样直奔出去。
张林连忙伸手想抓,结果一片衣角都没捞着。
“李俊伟你给我回来——”某人在后面一边喊、一边急追。
我的头脑昏沉沉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然而仅凭着一股汹涌磅礴的恨意,在寒冷孤寂的大街上跑出了个人1500米最好成绩。
当然,一个发着高烧的人又怎么甩得脱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张林同学呢?不过好在老天爷还是长眼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有辆眼熟的长途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我抬头瞥了一眼,居然是回县里的莲花线!
汽车在我身后关上了门,司机大叔极有原则性,任张林在后面大叫大嚷,他自岿然不动,一踩油门——走了。
我喘着气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才发现整辆车空拉拉的,竟只载了我一个乘客。
——多么熟悉的场景呵!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车窗外尚未落幕的霓虹灯、还有我那下沉到深渊里、冰冷彻骨的心。
“刚才那是高利贷追债吧?”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看我,脸上带着同情,“小伙子你要小心哪……被那种人盯上,一辈子也甩不脱了。”
我心不在焉地谢了他,在颠簸了两个小时了后,终于回到了鸟不拉屎的县医院职工宿舍。
阿毛在半路上给我打了电话,我看着胸前呕吐物留下的污渍,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衣服弄脏了,可能还得借几天。
“谁管特么衣服啊,我是问你人怎么样?”阿毛急道。
“人挺好的呀……”我笑了,“我怎么觉得你今晚比我妈还亲切。”
阿毛骂了几句,临了千叮万嘱要我记得吃药,这才叹着气收了线。
我其实也怕张林叫了车跟过来,于是像个软脚虾似的,飘飘荡荡载着上半身躯体回了寝室。
好不容易爬上四楼,打开门、拧亮日光灯,乍然看见江哥幽灵似的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前方一片云雾缭绕,看样子是在吸烟。
我叫了声“江哥”,脚下一软栽倒在地。江哥吓了一跳,赶紧扔了烟头过来帮忙。
这两天我衰得已经赶上苦情戏女主了,隔三差五就有好心人过来扶一把、然后问一句“你怎么了”。
“你怎么啦?”江哥把我扶到床上,担心溢于言表。
(我被人骗色了,可怎么告诉你啊哥……)
“可能是感冒了,有点发烧……”我强挤出个笑,“你别管我,万一再传给你呢。”
“没事儿,反正我最近不上班。”江哥满不在乎地帮我拉过来一个枕头,“几度啊……退烧药吃了没?”
“为什么不上班?”我随口问道。
“前些天你不在,没机会说……”江哥犹豫了一下,“我跟医院递了辞职报告,下个月就不做了。”
我一个激灵!
学医的辞职?这事儿可大可小,都到这份儿上了转行当医药代表?
“做得好好的,干嘛辞职啊?”我小心地问了句,冷不防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今天是叔叔的追悼会吧?”我万分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江哥,我……”
“没事儿,你又不是我家亲戚,这种事没必要参加的。”江哥的语气像是挺镇定,眼神却一个劲躲着我。
“那你干嘛辞职啊?”
“没什么,就是觉着有点累了。”
江哥疲惫地笑了笑,嘴巴里带着股浓重的烟草味儿。
“刚上班那会工资低,想着我爸的病、还有家里读书的弟弟就一直忍着……现在我爸不在了,我得找个更靠谱的工作,不能再让我弟受委屈。”
“当医生还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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