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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啃馒头。
假如李玄钦死了呢?是不是大仇得报……可是,从来没想过,他真的会死。
——“你心里有个位置,昔年,”青玉认真地说,“谁都走不进去。”
不是的,许昔年想,并非如此。只是过去的一切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他忘不了,忘不了就成为刻骨铭心。
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记忆深刻。
许昔年低下头,馒头嚼得久了,在嘴里化开淡淡的甜味,明明那么干涩的东西。
他抱住膝盖,脑袋埋进腿弯间,肚子很饿,可是没有任何胃口,食不下咽,反复回荡着李玄钦将他抛出大火那一幕。
——“你要活下去,”皇帝像在兑现一个遥不可及的诺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许昔年,你不能比朕先死,朕也不会放过你。”
许昔年一天一夜没合眼,就坐在石床上发呆,眼睁睁看着天光暗了又亮。
他睡不着。
狱卒每天都来送吃的,清粥小菜馒头炒青菜,偶尔有鸡腿,大部分时候都吃得很清淡。
他没有外界的消息,问狱卒,狱卒也说不知道。
如此过去了半个月,许昔年正在朦胧打盹时,楚秋进了天牢,叫醒他:“许公子,陛下让你去守皇陵。”
“守皇陵?”许昔年纳闷:“守谁的?”
而且,李玄钦醒了吗?醒了竟然没有火急火燎跑来同他算账,简直…稀奇。
楚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皇后,许映白。”
许昔年面露嫌恶,哑声拒绝:“我不去。”
楚秋无奈:“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让李玄钦亲自跟我说,”许昔年一屁股敦回石床上,冷漠道,“否则我不去。”
楚秋伸手,笑容憨态可掬:“那就对不住了。”
“你…”许昔年瞪大眼睛,话音未落,便被楚秋一记手刀劈晕过去。
楚秋想起刚醒来的皇帝,竟然完全没有在意许昔年死活。
还是魏公小心翼翼地问起,该拿许家少爷怎么办时,皇帝才蓦地想起这个人似的,随口说:“他害死映白,就送去守皇后陵。”
总比送进宫,再和皇帝闹个你死我活,来得好吧。
魏公点头应是,躬身退下去安排了。
许昔年睁开眼睛,在一间黑魆魆的茅草房里,楚秋在一旁的灶台里烧水。
许昔年动了动,脚上捆了链子,铁链很长,让他可以走出屋外,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楚秋…”许昔年咬牙:“王八蛋。”
楚秋满脸无辜,将烧开的水舀进木盆,再兑了些凉水,不至于烫手,端到许昔年面前的小圆桌上,帕子搭在木盘边沿,道:“小公子,这些都是陛下的安排,你怪我没用啊。”
许昔年冷着脸,下榻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窗户边,不远处就是皇后墓。
皇后墓很早之前就修筑好了,此刻不过是将死去的皇后许映白装进去而已。
“许映白在里边?”许昔年问,楚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啊不,只是衣冠冢。”
“许大人身边就一个心腹阿弄,那天…立后大典结束,阿弄抱着许大人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将许大人埋在哪里,阿弄也消失了。”楚秋沾温水,拧干帕子,递给许昔年。
许昔年伸手接过,微微眯了眼睛:“许映白……”
楚秋蓦地发觉,许昔年周身萦绕着一股寒气,危险至极。
“楚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许昔年幽幽开口。
“什么?”楚秋心生惶惑,步至许昔年身旁,同他并肩望向那宏伟的陵墓。
许昔年咬紧后槽牙:“狡兔三窟。死不能见尸,他就可能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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