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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知强大浩瀚的共情能力又汹涌起来,他总是这样,情绪纤毫分明,泪腺也发达。这世上什么情形在他心中都要被放大。他活在一个夸张而丰沛的星球里,自己得了一点甜头就是一道巧克力瀑布,见别人吃一点苦就是一颗黄连大炸弹。
前后桌不是紧贴着,但那距离也并不很远。蔚知只要伸一伸手,指尖就能碰到他的梦。
蒋放春静静地坐在他前面,他来考试,除了两根笔一块表什么也没带。那背影宽阔、坚毅又孤独。蔚知知道自己又在擅自感受揣测别人的情绪了,可面对蒋放春时,他总有那么多的控制不住。
“放放。”他在蒋放春背后轻声道。蒋放春并没有什么反应。
蔚知沉沉的心绪骤然感到了一丝轻松,他脑袋枕在胳膊上,手腕垂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地乱晃。
“让我去你的世界看看吧,好吗?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呢?”
他还是少年的音色,那么纯真,那么干净,带着一点好奇,一点向往,还有一点茫然,像面对一扇找不到钥匙的心门。
“你会想了解我吗?可我什么也没有。你会觉得我烦吗?你会讨厌我吗?”
“我总在想这些,猜来猜去的,可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清净。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呢。我总想找你。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别看我这样,我这人其实挺倔的呢。我想好了,我非要让你记着我。如果你不习惯,我就努力让你习惯;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声音低了下去,没了下文。
蔚知用手指蹭了蹭湿漉漉的眼尾,指尖划过半空时截断了投在桌面上的光。
“放放,真高兴能认识你。”
你像幸运,像希望,像那些说不清又吸引人的秘密。
一整天考试安排满满当当,连换脑子的时间都没剩多少。考完之后一群小孩儿哀声连连,纷纷表示想回家种田。
在一片讨论声中,蒋放春动作熟练地戴助听器。蔚知手里收拾得很快,就为了等蒋放春一起。
蒋放春起身时余光注意到了小小的蔚知。什么时候起呢,他会下意识在低自己视线二十公分的高度找人。
他愣了愣,刚想说什么,看到从后门离开的封争,大概想起自己在哪见过他,想说的话就转了一道,蒋放春拍了拍蔚知的肩,做了个“走吧”的手势。
他们绕过教学楼,往校门口去。蒋放春单手玩手里的黑色签字笔,拇指把笔帽顶开又按回去。他忽然和蔚知说:“今天妈妈来接,应该能顺路,要一起吗?”
蔚知眨眨眼,想起自己那些乱糟糟的心思,一下慌了,摆摆手说:“不麻烦啦,我家离学校挺近的。”他倒也不是不想,只是总觉得不太好。
“一起吧。”蒋放春看着他,有些难得的坚持,“刚好也方便。”
蔚知和蒋放春一起坐进了后排,和那次简直一模一样。蒋妈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次副驾上坐了个炸毛的小团子。她周围还裹着怒气,胳膊支在车窗旁,手背上有个挺明显的创口贴。
这种情况蒋放春一看便知蒋白梅又在学校跟别的小朋友起矛盾了。蔚知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他悄悄在后座观察着自己前面的小朋友,他知道这是蒋放春的妹妹。
小团子终究抵不住好奇心,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惊道:“五年级!”
蔚知:“……”
蒋妈妈正驾驶,有点奇怪地瞥她一眼,“说什么呢你。”
蒋放春看一眼旁边坐着比自己矮一大截的蔚知,强调:“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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