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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我亲生的了,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人是谁呢?
约摸是秦澍,我很难过。
我没有旁的亲人了,唯一的外婆在我高二那年去世,从那以后就只有裴翊。
如果没有遇见秦澍的话。
宋稚并没有和我流着一样的血,他只有一个和我相同的从他父母那儿继承来的姓,我却竭力想和他有点什么联系。
我想让他做我的亲人。
他既然叫我爸爸,我就得永远保护他。
所以我需要钱,越多越好,以后宋稚哪怕不能成为很厉害的人,但他有一笔可以让他不必拼尽全力,也可以过得舒坦点儿的钱,那也不错,不是吗。
我对裴翊笑道,“他明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他来见你。”
他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不置可否地道,“再说吧。” 。
我是半夜才悄悄回去的,这似乎有点惹恼了秦澍,原本正打算在另外的房间里歇下,他却把我叫了过去,不太高兴地问是不是又是因为店里的生意耽搁了。
我有些心虚,但也只能点头承认,他的神情有些古怪,靠坐在床上冷冰冰地打量着我,手指摩挲着消瘦嶙峋的手腕,脸色难看得要命,几乎都可以算是有些恐怖了。
“扶我起床,我要去卫生间。”最后他垂下眼,英俊苍白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晕红,很多生活上基本的事情,他没办法一个人完成。
于是我只好将他抱起来,往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马桶里很快响起零落的水声,这于我们俩都是很熟悉的了。
他的身体没有留给他太多保留隐私的权利,他是那样骄傲的人,自然是很痛恨这一点,最初我照顾他的时候也曾挨过不少冰冷讥诮的言语和伤人难听的奚落,我那时候对他的遭遇十分愧疚,又很同情,总是默默地忍受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大概都很厌憎我的存在,朝我扔东西,叫我滚开,之后又会平静下来,当做这些事情从没发生。
房子在郊区,离市中心很远,里面各种设备和家具已经尽可能地方便他使用,屋内的空间开阔而平坦,有些摆设的位置看上去甚至有些奇怪,这一切都是为了照顾他。
我半搂半抱着他在盥洗台前洗手,他照着镜子,嗓音很低地问我,“里面的人是不是很可怜?”
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笑着道,“宋宋,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的开始心脏“砰砰”直跳,只觉得那种无可名状的悲哀和怨恨的情绪又充斥在我的心头,他可以怨恨我,可我连怨恨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当年想要我死的人也早已经死了,在我和他之间留下这样一个复杂难解的问题,使沾上这片带毒的蛛网的人每一个都寸步难逃。
我低下头,语气有些慌乱地保证道,“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的。”
“要是我这辈子都好不了呢?”他很执着地问,手肘撑着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并没有勇气抬起脸回看他,是,我曾答应过,会一直照顾到他痊愈,要是他这辈子都好不了。
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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