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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他睡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讲,不像炫耀,倒好似在哀求。

夜莺停下来:“他快醒了,你准备叫医生吧。”

小春急忙赶到病床前,余夜升果然有了反应,眉头一蹙一跳,像着急要睁眼。

连日昏睡,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起了皮,小春沾湿棉签润他的唇,听他嘴里哼哼唧唧没个停。

耳朵都快贴上去了,才恰好听清,他是在喊人呢:“莺……夜莺……”

听懂了,心就碎了。

捂着嘴,小春哭了。

第30章 刑场

余夜升苏醒之后,敷岛来探望过一次。

他披着日本的军大衣,风尘仆仆地带来一个好消息。

因为身体缘故,小春一直在跟前伺候左右,漂亮的少年,俨然已是贴心人模样,敷岛走过他,目不斜,解开衣服坐下。

“余先生。”同一句先生,曾经是居心叵测,如今是英雄相惜,“打伤你的人抓到了,我已经审过了。”敷岛亲自审问,可见重视。

小春取了两个枕头扶余夜升靠起来,就听敷岛又讲:“几个伪装成徽班唱戏的抗日分子,策划了很久。”

余夜升的脸色还不是很好,透着病气的虚浮:“居然让他们混进梅园……”三角梅掩盖下的日军官邸,日夜有重兵把守。

“不是混进来的……”敷岛英夫笑起来,眼神冷得像武士出鞘的太刀,“有人给他们指了路,对方很了解梅园的情况呐。”

阴晴不定的诡诈,是话中有话,余夜升咳起来,小春见势立刻去倒茶:“咳咳……咳咳……有没有……咳咳……审出来是谁……”

“弄死了两个,有一个交代,给他们情报的人绰号鹞儿。”小春听到死了人,吓得不轻,手一抖,热水淋到桌上,他赶紧低头擦。

“幺……儿……?”余夜升自言自语。

“啊……鹞鹰的鹞,是种很凶猛的鸟呢……”敷岛夸张地挑眉,兴致勃勃,“听粮行的方老板说,余先生也喜欢鸟?”这个时候,这种话题,心惊肉跳的,小春捏紧了布巾。

余夜升的气韵虚浮,口气倒是很笃定:“鹰也好,麻雀也罢,只要人想要,没有降不服的鸟。”

“没错!”敷岛流露欣赏的目光,重重点头,“根据招供,之前刺杀日军官也是他们所为,我已贴出五日后对他们执行处决的公告……”饵已放好,只待猎物上钩:“同伴要上路了,那只小鸟会不会来送呢?”嘴角一撇,敷岛的笑志在必得。

枪决安排在城郊,杂树的老密林,中间光秃秃的空地,站着一排日本兵,往下,面朝土坑,跪了几个黑布袋蒙头,捆扎得好像一串待上锅的螃蟹,都是要死的人。

桦树是萧瑟的,躯杆斑驳,褐叶婆娑,但敷岛却很陶醉这种黯淡的疮痍的凋零,是最唯美的刑场,于是沉闷的枪声,也感染了一种悲怆。

不能尽数杀死,从头颅里溅出来的血只是挑衅,好比用大楷写的战书。

敷岛动动手指,又一个被推倒在地,浓腥扑鼻,他哆嗦腿,尿了,一瞬间骚味弥散。

日本人哈哈大笑,为他的无能和怯弱,可是当密林中回荡鸟鸣,他们又马上惊恐地端枪,四处张望。

敷岛踩着枯叶,往林深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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