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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孟孟啊,他只能想象孟时雨脚踩着朱红色的软垫,坐到椅背上去的样子,或许一只脚还踏着扶手上雕的玫瑰,他的平衡性一贯很好。

“复辟?嘁,请我们断头台来。”孟时雨会这样说。

转天季鸣则正绞尽脑汁给孟时雨编微信消息,写写删删好几回都不能满意,他越来越烦躁,季鸣则想,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到底也没明白当年孟时雨为什么忽然就分手出国。

这时电话响起来,季鸣则手一抖,刚好点击了发送,对话框里只有四个自暴自弃的字:“你吃了吗”。季鸣则接起电话气急败坏地喂了一声,负责人颤颤悠悠,季总您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快被炒了!”

“实在是我们团队的失误,主流媒体上确实没有关于这次投资的报道,是一份市场份额很小的极左报纸,报道了这次他们所谓的‘占领’运动。”

“什么玩意儿?”

负责人几乎快哭了,他说:“叫l’Humanite,他们纠集了一些文化界和艺术界的所谓左派分子,正在声援现在赖在厂区不走的工人。”

“叫警察把他们赶走啊?”

“不行,他们在争取和EM集团进行商业诉讼,现在已经进入庭审阶段。”

“他们占着别人的地还要反过来告人?他们最后告了什么?”

“您知道的,根据法国的法律,EM集团关停工厂后有义务寻找买家,当时我们也是因此和他们进行接触的,对EM而言,由我们买下工业区的地开发总比任由别的制造业企业收购后和他们形成竞争关系要好。但这样一来原来厂里的工人只能失业,因此,他们准备提起诉讼,要求由所谓的工人‘合作社’以集体的名义买下旧厂,继续生产。”

季鸣则不耐烦地挥挥手,“之前法务部门不是说他们根本不可能胜诉?”

“说不能胜诉是指他们不可能要求法院裁决EM集团继续经营,但现在他们打的官司变成了要由SCOP,也就是工人合作社接管工厂——当然理论上这个案子他们也几乎没有胜诉的希望,但如果他们继续吸引社会的目光,获得更大的道德优势……我们不知道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拖延法院的判决。”

“他们还能怎么吸引?谁会关心这样一群普通工人?”季鸣则不屑地说着,忽然,他想起孟时雨,l’Humanite,工会……妈的,季鸣则想,他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个单词为什么听起来这样耳熟。

季鸣则拿着电话走到厅里,问于樵昨天买的东西在哪里,于樵才起床,东西都还没拆封,就那样随意丢在地上。季鸣则扑扑落落地翻了一通,从爱马仕的袋子里抽出报纸,是了,是了,红色油墨的l’Humanite落到了羊毛地毯上。

于樵披着睡袍从床上爬下来,“怎么了嘛,一大清早就翻箱倒柜——呀,你哪里买这么多报纸?”

季鸣则不知怎么竟觉得一阵心虚,他说,路边慈善募捐,你看,这写着呢,l’Humanite,人道,你们基金也可以多搞这种嘛。

于樵就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们至于赚这点小钱?可见你是真不关心我怎么运营基金,这还是你们季家的慈善事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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