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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2年的夏天,孟时雨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他家在首都亲戚实在太多,我们的准大学生不得不提前半个月去过去,东家吃西家睡,拼命完成串门kpi。孟家老爸威胁他不老实点就别想国庆回家吃螃蟹,小刺头孟时雨只好扮乖,穿白衬衣装好学生。只是没多久,孟时雨便腻味起来,装模作样的生活令他作呕,而他的亲戚们也善意的忧虑着,为他仍没学会过假装的生活:假装住在三环内是正常的,假装只要努力就能读清北,假装没有大象,假装快乐和自由。

他们对孟时雨耳提面命,叫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城里是个人就想给他当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我和x局当年一个小学。

终于,孟时雨仗着他家姑奶奶不认识英文字,放飞自我套了件短袖,上面印着一行洋文:I AM YOUR FATHER。

姑奶奶是总参的老人,膝下没有小孩,一个人住在西城那边的大院儿,对小朋友来做客别提多欢迎。大院什么都好,就是孟时雨有一点睡眠障碍,绝早会被换岗的声音吵醒。他在床上闲得五脊六兽睡不着,好容易等晨光从鱼肚白亮成了橘子的颜色,赶紧一骨碌跳起来去食堂打早点。那天他才出门,迎面就瞧见个男人杵在楼栋口。男人长得处处符合孟时雨口味,三十岁上下,一米九的个头儿,宽肩细腰,高眉深目,一侧打着耳钉,白衬衫袖子卷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六七点钟的太阳给男人勾了个金闪闪的边,风穿过大槐树的浓荫,爽爽朗朗。

孟时雨一下子就动了心。他想着或许是邻居,热情地打了招呼。男人一愣,盯着孟时雨看了半晌,勾勾嘴角回了声早上好。有点喑哑的嗓音落在孟时雨耳朵里,吓得他的gay达乱响一气,简直好比美国F22战斗机到了北京。

“您看我干嘛?”孟时雨撑着口气反问。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孟时雨的前胸。

孟时雨恍然大悟,真是,倒忘了这茬儿,占便宜怎么就这么容易呢,随便就能给人当了爸爸。

“对不住您!就是个哏儿。”

男人闻言也乐了,说没关系。他想了想,又问孟时雨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二楼孟奶奶家亲戚,来北京读大学的。”

“难怪以前没见过你,我奶奶和孟奶奶住对门儿。”

“我知道了,你就是季奶奶说的那个去美国留学的吧,季叔叔好。”孟时雨忙顺着杆子乱爬。

“这会儿怎么又给我升了一辈?我叫季鸣则,你呢?”

“我叫孟时雨,好雨知时节的时雨。”

“哦——你这是要去食堂打早点?”

孟时雨猛点头,“我觉得这边馒头特别好吃,是特供的面粉吧,我准备去买刚出锅的,季叔叔吃了吗,一起啊。”

他邀请得自然,仿佛目标真的只是喧腾的白面馒头,季鸣则不过是个捎带。一秒,两秒,孟时雨把饭盒越攥越紧,然后他听见季鸣则说,好啊,一起吧。

孟时雨不知道,在那个晨光温柔的清早,有一点朱红色从他耳朵尖直延伸到白净的面颊,最后凝在了眼尾那颗小小的红痣上,季鸣则就是这样被晃花了眼睛。

季鸣则是过来劝他奶奶搬家的,但劝老太太搬家这种事最需要讲究策略,得有时又会儿,不能妄图毕其功于一役。而这便给了孟时雨搞事的机会,二楼就两户人家,孟奶奶和季奶奶多年的邻居,孟时雨厚着脸皮去作了几回客,边吃果盘边和季叔叔斗嘴,季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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