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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第二下,第三下……直到男人在昏迷里也发出可怕的惨叫,断裂的肢体掉在地上,被那屠夫随便踢开。他面无表情,转而对付起另一边手臂,并没有表现丝毫的怜悯。
年轻人们大多受了惊吓,但血淋淋的残酷场面远没有老管家的威严更令他们惧怕,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呆呆地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男人的四肢都被齐根斩断,大股鲜血几乎把深棕色的桌子彻底涂成暗红,更多的流到地板,积出一滩滩浅浅的水窝。而他的哭嚎、尖叫也逐渐变得轻微,除了脸色,其他地方都和红衣一样的鲜艳,甚至比它更为引人注目,有着一种极其悚然的美感。老管家的妻子端来另一种药水和几条红布,在四肢的断面涂抹、捆绑,感觉没有更多液体渗出了,满意地朝丈夫点点头。
忽然,门外传来声响,是木箱被熏香熏过了一遍,被抬过来,正好能派上用场。老管家急忙上前迎接,又麻利地吩咐年轻人们把“人牲”小心翼翼装入箱中,重新抬到湖神庙,等待仪式开始。
其中一个被喊来帮忙的年轻人是屠夫的侄子,故意走在最后,等叔叔收拾完残局,心有余悸地询问:“叔,过去祭湖神,也是这么——”
“这倒不是。”屠夫谈论这可怕的习俗,宛如向人提起家中有多少亩地、多少余粮一样坦然,只是沾了血的指头微微发颤,“过去放的年纪更小,身形也小,整个塞进去绰绰有余。可这回找不到合适的少男女……”
侄子了然:“所以‘请来’前段时间过来乞讨的傻子?”
“嗯。要我说,他可真是生得逢时,傻归傻,容貌倒是好的,否则也当不得这么贵重的祭品。”
两人慢慢到了庙旁,顾着场合,都很理智地闭上了嘴。
恰巧,当家人算得吉时到了,连忙点新香,朝湖神的塑像躬身九叩首,端正行过大礼。然后他接过老管家派人准备的长篇祭词,清了清嗓子,高声念诵起来,当中无非是祈求家业兴旺、子息不孤的吉利话,颇费了些时候。与此同时,庙外的妇人往湖里放下一个个竹瓯做的小灯,任它们漂浮在水面,散漫如九天星辰,为的是唤醒湖神,希望它留心,过一阵便有丰厚的祭品呈上。
等当家人读完祭词,青壮们应声抬箱,于是锣鼓敲起来了,人群喧闹起来了,酒水、鲜食一同被捧在手里,浩浩荡荡向仿佛无边无际的东湖前行。之后众人轮番叩拜,赞颂湖神往日的慈悲恩泽,又为整个村子、各自家庭的美满富裕祈祷,希望湖神继续保佑他们。
“礼成——送祭——”
随着当家人的一声呐喊,人们纷纷把祭品扔进湖水,虽然东西多,但东湖很深,水又重,瞬间就贪婪地吞没了牲畜、鲜果,不剩一点痕迹。压大轴是做工精致的箱子,外围扎上了红绸带,喜庆非常。当然,没人在意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曾发现,箱子正细微地震动,好像有人在里面求救,可惜太过虚弱……
祭河神的仪式在傍晚告一段落,但人群还未散去,而是聚集在村中的空地,勤快的妇人们收拾了一桌桌美味佳肴,供忙碌了大半日的男人们享用。当家人和德高望重的村老坐在主桌,那屠夫也占了一席,得意洋洋接受旁人敬酒。喝得半醉,他便开始吹嘘自己的功绩,比如从前怎么干净利落断了猪牛等的喉咙,怎么剖出一块块肥美滴油的肉,又怎么壮着胆子炮制今年的祭品。
“依我说啊,这祭祀是断不能出差错的。”屠夫笑着对侄子道,“我们东湖的兴旺,可全靠湖神!对了,我这身子骨干不来几年了——”
侄子听懂了他的暗示,两眼放光:“叔,当真要挑我做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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