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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正式的告别吗?

凛玉遥遥想起浮桨,想起那个始终温和微笑、神情近乎符号化的年轻人。仿佛一举一动都遵循着永不出错的公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标准化模板?

而制造出他来的人,又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那是闻熹的同类,世上仅存的不多的几只“障物”……沉湖。

故人的叛变、消失、诀别,没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接受,更何况是对子兰来说朝夕相伴的几千年的浮桨。

凛玉忽然看见了闻熹。闻熹披着件外衣站在远处浓绿如墨的树林下,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瞳与他对视了几秒。

身旁子兰抿着唇踌躇了许久,终于开口道:“神君……对不起。”

“我不该感情用事,不该把所有事情都留给大家处理,不该……”

在凛玉平和依旧、甚至习惯性带着温和笑意的神情下,子兰只差扳着手指头一一数过自己的过错,娴熟的道歉技巧充分证明了凛玉神君教育事业的滑铁卢。

只见凛玉收回视线,声线温温和和道:“还有吗?”

子兰抖了抖,差点就跪了。

.

闻熹双手插兜站着,听着掠过耳畔的风声,以及掺杂在其中的、子兰的自我检讨,边听边摇头叹气。

才比桃夭大了几百岁就得整天办公,平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时候倒有点可怜了——闻熹心道,沉湖那个混账王八蛋,闲的没事整什么幺蛾子,庚辰整他出来的时候往他脑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额头,心说自己该不会也被添加了什么不要命的疯批元素吧。

这可不行,他还得好好活着,享受生活享受爱情呢。

闻熹正纠结着要怎么安慰一下惨遭背叛心灵受伤的小天君——话说回来一个大男人哭丧着脸跟被戴了绿帽子一样,也是稀罕。瞅那脸色难看的,一会儿该不会要哭出来吧?

他迟疑地伸手,准备拍拍子兰的后背稍加安抚,却见小天君低头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自然地把头埋进了他胸膛。

……闻熹准备好的官方安慰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他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和嘴角略微弯起的凛玉呆滞对视。

——快把他弄出去!他为什么要在我怀里哭?不是抱一下就完事了吗?

——凛玉在这你抱凛玉哭去不行吗?你怕凛玉收拾你就不怕我了是不是?

——你还来劲了是吧?别哭了啊啊啊啊!不要在我衣服上擦眼泪!

闻熹心中无声咆哮,他抬眼和凛玉温和微凛的目光相接,那些暴躁的情绪突然缓了下去。再怎么自小承天君之位、喜怒于心不露声色,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没了父母的年轻孩子罢了。

——算了算了,由着他哭去吧,大不了回头多洗洗衣服。

他抬手拍了拍子兰的后背,笨拙而实用地安慰道:“那什么,都过去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别把眼哭肿了到时候还得化妆。”

子兰红着眼眶愣了一下,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凛玉:“……”虽然也不希望看到子兰失魂落魄的模样,但闻熹这安慰也未免太实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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