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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反正也不是摆在客厅,买就买吧,谁家的儿童房还不是逐渐形成与整体装修格格不入的风格了呢?虽然他家的儿童不那么童了,可谁又规定不童就不能睡花里胡哨的儿童床呢?喜欢和想要,才是最值得肯定的与满足的。
“现在付款预订的话,大概几天可以送到和安装?”
店员只看见文化脸蹲下去跟扒拉门亮晶晶地对了一眼,说话太轻没听见,结果他起身就一副“给我包起来”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连忙说:“咱们这款卖得太好,前几天家博会抢光了,就剩一套现货,您要是现在全款预约,下午就能安排师傅上门。”
听到这,被跑车小床冲昏头脑的任舟立时从床上跳起来大喝一声:“就剩一套你得给打折!”
店员拿过手机念念有词地一通按,最后递给司君遥一个数,“八折加咱们商场活动满减!这个价历史最低了,兄弟,你可真是买着啦!”
“刷卡。”幸运的司君遥小兄弟豪横地说。
可能是这张炫酷小床在店里积压已久,骤然来了个冤大头没怎么忽悠就掏了钱,店家大喜过望,生怕他们反悔似的,两个多小时就把货和师傅一齐运了过来,飞速安装完毕。
任舟攥着块小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三遍,确保他的跑车新得发光才蹭了满头的汗。司君遥把包装垃圾收完,进了次卧,正碰上任舟冲着忙活一下午的杰作傻笑,咧着嘴角,把一脸高冷帅气的五官扭得比二人转还喜庆,靠着门问他:“这么喜欢啊?”
任舟被他吓了一跳,端起小水盆,使劲点头:“嗯。我很小就开始住宿舍了,没想到工作了也还是住宿舍。假期倒是在家的老房子,小木床不比网咖的宿舍大多少。就我这大长腿,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今天托司老板的福,翻身了。”
小话说得挺乖巧,司君遥把谢意领了。其他家具都要过些天到,空荡的房间,一辆小跑唰唰闪着灯,看起来十分科幻。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怎么就看中这款了啊。”
任舟一愣,“因为它好看啊。”
行吧,看来他丝毫没有察觉司君遥复杂的眼神中包含了多少温柔的妥协。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任舟从小审美就异于常人,除了能分辨人脸的好看程度以外,对其他事物都有独特的美丑标准。
小学买书包他能从众多或帅气或可爱的款式中挑出一只鸡屎绿的,正面口袋还挂了拳头大一只铁圈,活像老水牛的鼻环。中学学校组织风筝节,他的那只刚飞起来,校长就急得拿大喇叭狂喊:“那只尖下巴甩尾的美女蛇是哪个班级哒!给我撤掉!”
幸好穿着打扮他向来都是以低调的素色为主,顶大天哪处印了块花红柳绿的图案,也被他一张帅脸中和得有些合理,闹不出什么大笑话。
司君遥想,可能他跟自己一样缺失了童年的一角,被忽略在成长中的需要,在成年后依然会随着潜意识缓慢发作。只是他已经无力填补自己的空洞,反正别人也无法触及,那么他便可以视而不见。而任舟的缺憾,或许可以不动声色地帮他弥补,因为他不想世上再多一个失望的小男孩。
司君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交到任舟手里,“是门禁也是电梯卡,还有入门钥匙,因为没想过家里会再住人,你房间门的钥匙我还得再找找。”
任舟把自己的钥匙圈掏出来,挂上了新的钥匙和门禁卡。他摊着掌心,钥匙崭新银亮,这一刻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拥有了这个新家,而不仅仅是一间房。寄居蟹以为被迫离开了临时庇护,又要开始流浪,没想却寻到了新的壳,这样漂亮又宽敞。他也不知道鼻子酸个什么劲儿,明明跳上火车和离开宿舍的时候那样义无反顾。可能再浪的小螃蟹都深深渴望一只安定的壳,不被驱赶,可挡风雨,最好,还有另一只蟹的陪伴。
另一只蟹推推眼镜,发现他看着钥匙眼圈发红,顿时感到慌张,走近了一步,歪头看他。
“阿舟?”
任舟把钥匙圈紧紧握在手心,抬头对他说:“不用找了,我房间永远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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