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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遗憾是这不是我自己挣钱买的房子甚至是菜和米。我那天其实很想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能建立自己的生活,你愿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把沙发上散落的外套叠起来,就好像,这也是你的家。”
他用一个深长的呼吸结束了这番话,望向秦笛。
秦笛眼中的灰蓝色析出清透的质地,在睫毛的掩映下荡起波光。他紧紧捏住手腕,嘴角因为肌肉的左右为难而牵动起怪异的波纹,“祁妙,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歪曲成你在同情我怜悯我,什么好意都听不出来,因为我是个马上要拥有单页户口本的弃子了。”
祁松言尽量忽略他眼底的晶莹,跳下飘窗,“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洗个澡,吃点东西,早点睡,明天还得考试。”
秦笛扭脸,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考了。”
“没有这种事。痛快下来去洗漱。”
秦笛回过头看他,刚才翻涌的情绪全化成脸上的愠怒,他举起包扎着的左手,冷语道:“我没心情。”
祁松言随手拿了本历史书丢在他面前,自己捧起一本政治靠在床头,“不洗你就复习。”
秦笛盯着那本书,心火从肝上烧起来,刺烫地燎过肺腑。刚才还温情脉脉的人,脸翻得飞快。自己被飞来横祸推进破壁机里绞了个稀碎,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凄惨,第一次投奔他人,被刻薄地盘问了半天,却换来个被逼去完成考试的下场。他简直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祁松言疯了。
要哭吗?拽着他的衣角倾诉自己的疲倦与抓狂,让他更清楚地体会这满身狰狞的伤痕,反正像条丧家之犬那样跑来已经足够狼狈了,干脆彻底溃散撑着的那口气,让他狠狠心疼,然后赦免自己不去完成什么破烂模拟考。
可祁松言好像铁了心,不再理他。他不能在有大人的家里放声哭喊,又难以凭空上演崩溃。只能把自己关进次卧的卫生间,在汩汩水流下避开缠满纱布的左手,用犬齿叼住完好的右手,以汹涌的眼泪混着呜咽发了个低分贝的疯。
祁松言给他准备的睡衣他穿了,热得香甜的那小碗燕麦粥却没有喝,窝在床边,搭了一角被子,在胸腔堵到爆炸的前一刻忽然力竭,疲倦不堪地坠入睡眠。
谁也不曾预料到在一张床上睡的第一晚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祁松言听他呼吸匀了,才赤脚下了床,绕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就像秦笛曾经告诉过他的那样,睡着的秦笛把自己蜷缩地很小,双膝并拢,挤在胸前,手里攥着那块手帕。一整天的大起大落,他连在睡梦里都蹙着眉心,总是噙满笑意的嘴角绷着向下的线条。
祁松言长久地注视他,看他眼球不安地滚动,肩膀耸立起来又惊惧地内合。他想吻开他的紧蹙,舔开他的紧绷,拥化他的惊恐。可他怕吵醒他,也怕吵醒自己费力坚持的冷硬。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棉被,然后抱出一床毛毯,窝在飘窗上,对他遥远又无声地道了句晚安。
第46章 光明
大雪,大到即将吞没一切。他的发丝与脸颊被雪水浸透又凝出冰壳,千千万万次。
就停下吧,屈服于绵厚的雪被,也安息成为冰川里纯白的一块。可是有个声音对他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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